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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墨只覺嘴裡發苦,低聲道:&ldo;不止你。還有我爹,老陶,郝果子……&rdo;掰指算來,他害人不淺。顧射道:&ldo;我不知你爹如何出事,但我看得出老陶與郝果子並不覺得受害。&rdo;陶墨眨了眨微微發紅的眼睛。&ldo;你若是願意說,&rdo;顧射眉頭稍稍皺起。他不是一個喜歡打聽隱私之人,甚至可以說,他對大多數人的隱私毫無興趣。只是對方是陶墨,他遲疑著開口道,&ldo;我聽聽也無妨。&rdo; 陶墨抱著膝蓋,身體後靠,坐在地上,下巴擱在膝蓋上,將當年之事娓娓道來。這是他心頭最傷最痛的記憶,那裡有著他的天真,他的無知,他的愚昧,還有這因為他天真無知愚昧而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他以為再次提起,心底一定痛到無法言語。但真正說的時候,他才發現那段記憶已經刻到了骨子裡,所以結了疤,成了抹不去的痕跡,卻也不會如剛開始那般被刀子剌得鮮血淋漓。顧射安靜地聽著,並不打斷。直到陶墨說到父親臨終遺言,聲音哽咽到無法繼續,他才開口道:&ldo;你有個好父親。&rdo;陶墨將頭埋在膝蓋裡,任由淚水不斷從眼眶裡掉落。顧射道:&ldo;所以你不該辜負他。&rdo;陶墨抱著膝蓋的手緊了緊。&ldo;為他報仇。&rdo;顧射用再平常不過的語氣道,&ldo;將黃廣德繩之於法。&rdo;陶墨抬起頭,淚汪汪的雙眸燃起火焰,但火焰裡卻掩藏著一絲不確定。&ldo;我?&rdo;顧射道:&ldo;自己的仇本該有自己來報。&rdo;&ldo;可是他是知府。&rdo;&ldo;那又如何?&rdo;顧射反問。陶墨低聲道:&ldo;那是很大的官。&rdo;顧射道:&ldo;那又如何?終有一天,你會更有作為。&rdo;陶墨抬起頭。留戀眼眶不去的淚水褪去了顧射平時高高在上的冷漠,看上去朦朧而溫柔。他脫口道:&ldo;你會陪在我身邊嗎?&rdo;他話說得急,說完才覺不妥,臉霎時漲得通紅,眼睛急急地眨了好幾下,淚水落下來,視線清晰。可是,即便這樣看,顧射看上去依舊很溫和。&ldo;如果這是你的真心,&rdo;顧射波瀾不驚道,&ldo;可以。&rdo;可以?可以陪在他的身邊?是當師爺?還是……陶墨覺得暈乎乎的腦袋被他的話攪成一團,什麼頭緒都分不出來,只能呆呆地看著顧射,彷彿這世上只剩下這麼一件事可做。&ldo;去洗把臉。&rdo;顧射挽回他的神智。陶墨抬手抹了把臉,一手的溼漉,原本還沒褪乾淨的紅潮又加深幾分,匆匆忙忙地站起來,朝外走了一步,又退回來,小聲問道:&ldo;你的傷勢……&rdo;&ldo;不要緊。&rdo;顧射趴著,神情風度卻與坐著無異。陶墨猶豫了下,又問道:&ldo;我還能來看你嗎?&rdo;顧射望著他眼中期待的目光,緩緩點了點頭。陶墨當即咧開大大的笑容,嘴角幾乎碰到耳根,歡歡喜喜地出門。走廊上,金師爺、老陶等人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顧射出馬,定有辦法。果然,陶墨站在金師爺面前,深深一揖,道:&ldo;師爺,以後還請多多提點。&rdo;金師爺側身,避開他的大禮,道:&ldo;東家何故如此?莫不是責怪我之前不盡心麼?&rdo;陶墨忙直起身,擺手道:&ldo;絕無此意。&rdo;&ldo;既無此意,何必行禮?我既收了東家的薪俸,自然為東家鞠躬盡瘁。&rdo;說著,金師爺後退半步,也作了個揖,&ldo;之前是我思量不周,連累東家,還請東家責罰。&rdo;陶墨扶起他,道:&ldo;師爺多慮。此事乃因我而起,與師爺無關。&rdo;金師爺道:&ldo;若非是我……&rdo;老陶聽兩人你來我往,沒完沒了,忍不住打斷道:&ldo;既然如此,不如由金師爺做東,開個賠罪宴吧。&rdo;金師爺笑道:&ldo;理當如此。&rdo;陶墨還欲再說,卻被老陶用眼神制止。由於顧射還在床上躺著,賠罪宴只得延後。畢竟論起來,顧射才是這場事故最大受害者。卻說他們這邊剛剛消停,覃城知府卻十分不消停。他之前派衙役去的確是帶著試探之意,不想衙役就這樣被輕輕鬆鬆打發了回來,心頭越發不安。那師爺也不敢回家,只能陪著他一同愁眉苦臉。最後知府把桌子一拍,叫道:&ldo;不管了。我把那個崔什麼的與黃廣德一塊抖摟出來,指不定還能好過一些。&rdo;師爺忙攔住他道:&ldo;大人,不可魯莽。&rdo;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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