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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驚弦不為所動,才不脫馬甲:“我說了這麼多,阿詞眼中還是隻有界淵嗎?想來是我……”他面無表情,緩緩說話,月色幽幽聲幽幽,他的聲音染上了三分哀怨,“不如界淵討你歡心的緣故。”言枕詞頓時牙疼。得了,緗蝶……然後言枕詞開始思考。就算一開始我將度驚弦認為界淵是我的錯覺,但自佛國阿淵與度驚弦同時出現之後,我已經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這時候我總不會該再莫名冒出‘他們相似’這個錯覺了吧?我之所以覺得他們像,是因為他們真的很像!這樣細細一想……以前也並非沒有界淵與分|身同時出現在我面前的情況,只是之前在佛國,阿淵的態度太過有偏向性,才叫我推翻了之前的猜測,把他們分為兩人!想明白了其中種種,言枕詞看向度驚弦的目光變得更為古怪,且多了三分不善。接著,他一語不發,掠出花園。界淵方來不久,此時也許還在附近。度驚弦既然不說真話,他就去找界淵,問個清楚明白。敢不給個準話,他就和對方上演全武行!上次分別以來,兩人並未再做聯絡,如今言枕詞自然不知曉界淵身在何處。但這難不倒言枕詞,他按照界淵習慣找到了方圓百里之內最繁華所在。只見小河曲流,街道深深,三層高的小樓飛簷鬥角,其內星光點點,燈火輝輝,上接天幕,下映流水,灼灼燦燦,浮光掠影。再向樓內一看,高臺之上,樂者彈箜篌撥琵琶敲大鼓,聲聲繞樑,舞者旋羅裙轉鈴鐺點拍子,色|色動人;高臺之下,摩肩接踵,歡聲笑語。但在這金碧輝煌熱鬧非凡的樂館裡上上下下找了一圈,言枕詞也沒有見到界淵的蹤跡。難道是我找錯方向了?還是阿淵已經回去了?言枕詞有點踟躕。但轉念想起度驚弦,心中又升一抹篤定:不對,如果阿淵已經回去的話,今夜未必會做這麼明顯的暗示。他再向樂館更深處找去。穿過了一重又一重的院子,來自前方的歡笑喜悅似被一重紗蒙了,遙遙聽不真切,只有那點歡快與喜悅,似顆種子,落到心間,便有了影子。風倏爾一吹,吹走籠在月邊的雲。言枕詞又翻過了一個院子,便見露天之下,一架屏風擋住了他的去路。那屏風綿延一十二扇,以銀紗做底,其上墨色蜿蜒,繪山川草木,天地之大,合一屏之中。屏風半透。透過屏風,言枕詞可見一人斜倚榻上。那人身著大紅衣衫,紅色映著屏風,於夜色之下,彷彿烈焰點燃水墨山川!阿淵?言枕詞不及說話,那屏風之後的人忽然動了。他慵懶地坐直身體,長髮披散,屏風上蜿蜒的水墨山川便似流淌到他髮尾之間。他的衣襬隨之大張,似一朵烈焰之花,在山川之間徐徐綻放。而後他站起來。那朵倏爾綻放的花又倏爾合攏,只化作烈焰,於其行走之間片片落地,落地生蓮,紅蓮搖曳,剎那荼蘼。屏風也如薄紗,被手抽去。為其遮擋的人真正出現在眼底眸中。他一步步向前而去,向高而去,似曠野中有一條凡塵中人看不見的天梯,匍匐他的足底。而後他停在半空,側頭回眸,倏忽一笑。是眼前花也是天上月,是身旁人更是念中仙。言枕詞未及體會心中的驚豔之情,天空上的人已經開始行動。轉、翻、跳。點、旋、抹。那一道灼灼之紅,恰如朗日初生,靜時憑風臨淵,動時驚鴻游龍,忽如羞花照綠波,轉而朔風擊雷鼓!天上一舞,遠離了男女性別,模糊了人神界限。只餘下最原始的力與最原始的美,以這烈烈之態,於天地間熊熊燃燒,點亮無垠無界之黑暗。未知何處有一線顫音響起。細細的,輕輕的,是唇含竹葉,陡而吹響的那一曲輕快小調。是他在山間吹響,音流曾做扇舞的那一曲小調。回憶如斯輕快,如斯驚喜,如斯美妙。也未有眼前所見,目眩神迷,攝魂奪魄。一曲方歇,一舞將停。天高月冷風靜雲停。一輪弦月,無邊黑幕,他步步而來,郎豔獨絕,世無其二。界淵一路走至言枕詞身前。他伸出了手。天地正在掌中翻覆,命線也藏手心一賭,可不怨不憎不憂不懼,無悲無喜無愛無恨。時間之河亙古不停,我淌過太多歲月,這掌心唯餘最後一線溫柔,我予你。只予你。言枕詞握住身前那隻手。天上月成了眼前花,念中仙換做身旁人。他驀然而笑。“阿淵……”“言枕詞何其有幸,得與你一世相會,交頸共眠!” 界淵牽著言枕詞的手繞過屏風。十二扇屏風之後擺放著一張床榻。它與普通床榻稍有不同, 這張榻極矮也極寬, 其上鋪有大塊雪白無雜色的毛皮墊子, 哪怕三四人同時躺在上邊也綽綽有餘。兩人走到榻前,界淵輕輕一推,便與言枕詞雙雙倒在床榻之上。言枕詞落到床上, 將人抱住。這不輕不重的一下,像是太陽和月亮從天上一忽兒墜下,墜到他的懷裡, 有點熱, 有點涼,有點叫人……心旌神搖, 不可自抑。言枕詞不動聲色地挪了下雙手,把扶在界淵肩膀和手挪到了對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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