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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自然不反對唐樓的話，她的注意力早被一對夫妻給吸引住了。一路上生意最好的便是賣頭繩、首飾、汗巾、帕子、香粉、澡豆、香胰的擔子，一年到頭，女人家正經能出門的日子沒幾日，所以元宵最是能賺女人的錢。那丈夫正在掏錢準備給那女子買一盒澡豆麵子。&ldo;別買了，這多可惜，也用不了多久，我回去用綠豆麵子也是一樣的，這錢還是留著給你扯幾尺布做件新衣服吧。&rdo;那做妻子的趕緊按住丈夫掏錢的手。&ldo;我一個男人穿什麼新衣服，你瞧我身上這身不是還能穿嗎？&rdo;那男人憨憨地笑了笑。楚漣漪看著那丈夫滿是補丁的衣服，臀部磨得都要透光了，實在稱不上還能穿。&ldo;我不要，你要是不要新衣服，那買壺酒吧，你辛苦一年了，總得……&rdo;&ldo;酒有什麼買的，喝進去就尿出去了，白沒意思。我聽隔壁李大嬸說，這街上賣的澡豆麵子都加了香粉的，翠娥，你從嫁給我就沒享過一天福，都是我笨，好容易今年攢了點兒錢。&rdo;那男人還是掏出了錢。兩個人站在那澡豆擔子前你擋我推地來往了好一陣子，最終那女人還是沒有拗過做丈夫的，極心疼地看著那花出去的錢。那做丈夫的在那女人耳邊輕輕說了句，&ldo;今晚回去就用一回怎麼樣？&rdo;那女人瞬間就羞紅了臉，啐了句&ldo;死鬼&rdo;，兩人又擁著往前走了。唐樓攬了楚漣漪的腰笑道：&ldo;怎麼，你也想買澡豆麵子？&rdo; 楚漣漪不答話，她只是在想，如果只有兩文錢，也不知道唐樓是否也會像那個丈夫一般選擇給自己的妻子買澡豆麵子，不過這些都是幻想了。&ldo;是我，我也肯定買澡豆麵子。&rdo;唐樓笑著道。楚漣漪看著他促狹的表情，就知道他和自己想的不一樣。再往前，走到一塊寫著&ldo;老虎油&rdo;的布招下，唐樓停下腳步道：&ldo;總算了到了，到了長興小街，不喝一口老虎油那算是白來了。&rdo;唐樓拉著楚漣漪走進店，&ldo;老闆，來一壺老虎油，再來四兩豬頭肉。&rdo;&ldo;好嘞。&rdo;那長得肥頭大耳的老闆連聲應了，&ldo;咄咄咄&rdo;地快刀片起豬頭肉。楚漣漪素來是不愛吃豬肉的，聽得唐樓點的菜便皺了皺眉頭，唐樓彷彿沒瞧見似的，待豬頭肉一來，就給楚漣漪夾了一片。那肉片得極薄，燈光下幾乎看不出肉色來，彷彿透明似的，散發出一股濃濃的糟香。楚漣漪勉強含在嘴裡，入口薄脆焦香，是楚漣漪從沒吃過的味兒。&ldo;怎麼樣？我每隔幾日就讓華安來買幾兩佐酒。&rdo;唐樓彷彿討賞的孩子似的望著楚漣漪。楚漣漪點點頭。唐樓這才大口乾了一碗那名叫&ldo;老虎油&rdo;的酒，然後暢快地道：&ldo;這才像是酒嘛，你也嚐嚐。&rdo;楚漣漪立時想起自己那荷露酒來，頓生不服氣，便接過唐樓手中的酒碗，喝了一口。酒一下胃，楚漣漪覺得自己胃裡就跟原子彈爆炸似的，整個胃彷彿都燒成了灰燼，足足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才緩過勁兒來。這哪裡有酒的醇厚，簡直就是殺人利器。唐樓看了楚漣漪的表現直笑，&ldo;我真沒想到你會喝這麼大一口。&rdo;楚漣漪狠狠剜了唐樓一眼。其後，二人又去吃過嚐了方婆婆的麻餅兒，徐家鋪子的雞絲麵，夏姑婆的豆腐腦兒等等吃食，每一處唐樓都僅讓楚漣漪嚐個鮮而已，這樣勾得她回想起來每一樣都想流口水。長興小街前後最多不過一里長，兩個人一路吃喝，足足走了兩個時辰，到街尾有賣許願燈的老頭，那攤子前聚了不少青年男女。唐樓領著楚漣漪也擠進去，讓她選了一盞許願燈，然後兩人走到醺河邊，唐樓幫楚漣漪將許願燈放上天，等那燈升到二十來米高的時候，一張紅箋從那燈裡飄了下來，唐樓拉著楚漣漪的手追著那紅箋跑去，最後總算抓在了手裡。&ldo;瞧瞧寫的什麼？&rdo;唐樓將紅箋遞給楚漣漪。楚漣漪拿近看了，上面寫著一句詞，&ldo;暮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