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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工匠？&rdo;皇上有幾分吃驚，&ldo;你這――是從哪得的訊息？哦，這倒是無所謂的事，立泉是帶回來了好些避禍躲戰亂的學者、教授，有些修表、造船以及別有所長的工匠，可以在滿足宮廷需要以後，給你一些。&rdo;蕙娘又讓一步，&ldo;好，皇上既然如此慷慨，那就三百萬兩，不能再高了。&rdo;&ldo;三百，我還不如出去喊價。&rdo;皇上不屑一顧，&ldo;千金難買我樂意，不管這批貨究竟值多少，三百萬，我覺得不值得，不能賣。&rdo;哪有這樣做生意的！蕙娘不禁氣結，她掃了皇上一眼，見皇上似笑非笑，似乎胸有成竹――心底多少也有點數了：幾次交鋒，皇上都沒討到一點好，事事只能跟著她走，真龍天子，怎麼會喜歡居於人下……&ldo;四百萬吧。&rdo;她乾脆利落地就讓了步，&ldo;這批貨，實在最多隻能值三百萬了，這都還是擔著風險的。這多出的一百萬――&rdo;她又跪到地上，給皇上行禮，&ldo;幾次接觸，皇上雖有萬鈞雷霆力量，但卻如春風化雨，諄諄愛護票號，愛國愛民之心，令吾等感佩萬分。這一百萬，便算是臣妾代宜春號幾位東家、掌櫃，為皇上賀壽了。&rdo;這一番話，說得動聽無比，當然更醉人的，還是蕙孃的態度――她終於服軟了。一服軟，那就是一百萬兩的大手筆，這份多少帶了些賠罪意味的禮物，不能說不厚了。皇上指著蕙娘，終於心舒意暢，他哈哈暢笑，一語雙關。&ldo;爽快、爽快！&rdo;旋又不禁嘆道，&ldo;唉唉，你這位女公子呀！這要不是子殷，誰能壓服你呢？還好，當年沒把你說入後宮，不然，這份才具，豈非就消磨在宮闈之間了？&rdo;不等蕙娘回話，他神色一整，喝道，&ldo;好，四百萬就四百萬，這筆生意，朕做主，就這麼談定了！&rdo;說罷雙掌一擊，揚聲道，&ldo;來人，把貨物細冊抬來。&rdo;蕙娘也沒想到，皇上居然如此急不可待，這邊才談定了生意，那邊就抬了細冊過來。只見十數位太監，手中全都抱著七八本沉重的冊子，魚貫進了廳中，她不禁微微一怔，又和皇上解釋，&ldo;銀錢卻沒那麼快解過來了，少說也得給個兩三天籌措……&rdo;&ldo;這不要緊。&rdo;皇上一擺手，從為首那位太監懷中，取過一本明黃綾面的簿冊遞給蕙娘。&ldo;這是總冊，你先翻閱一遍，再告訴朕，這筆生意，你做得值得不值得。&rdo;皇上發話，她自然不能不從，蕙娘也實在好奇孫侯都帶回來什麼貨物，她雙手接過總冊，揭開扉頁，一目十行，不片晌就已經看完――卻是一時竟說不出話來。&ldo;嗯？&rdo;皇上從另一個小太監手中接過茶來，似笑非笑地衝她抬起半邊眉毛，眸光流轉之間，原本平凡的眉眼，竟忽然可以動人心魄，充滿了難言的風流。&ldo;告訴朕，這筆生意，朕坑了你沒有。&rdo;&ldo;若此冊為實……&rdo;蕙娘長長地嘆了口氣，痛快地道，&ldo;那就是臣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臣妾實當不得皇上的稱許……&rdo;&ldo;噯，那也不要這麼說。&rdo;皇上擺了擺手，掀開杯蓋，輕輕地吹了吹熱騰騰的茶水，&ldo;啊，子殷來了――坐――&rdo;他嚥下口中茶水，將茶杯擱到一邊，語帶深意，&ldo;宜春對朝廷懷有疑懼，可以理解，可往後打交道的日子，還多著呢。彼此間不精誠合作，那也不行。這批貨，就算是見面禮吧，其實，你那一句話說得好，好來好往，宜春一心為國，那就是為我的家天下。我這個大家長，還能虧待得了你們嗎？&rdo;蕙娘才要說話，皇上又道，&ldo;至於選在今日找你過來，你說的緣由，是有……朕確實是想和你開個玩笑。不過，最主要還是因為，今日鄭家壽酒完了以後，鄭家的三親六戚，也就脫出空來，朕怕你忙於應酬，很可能無心考慮這門生意。&rdo;他扭過頭去，客客氣氣地向權仲白賠罪，&ldo;倒是讓子殷、國公府受驚了，子殷回去，代我轉致一番歉意吧。&rdo;卻是再不搭理蕙娘，而是負手起身，悠然繞進了裡間。蕙娘和丈夫對視了一眼，見權仲白眸色發沉，終不禁露出一縷苦笑：看來，桂家要參股的事，到底還是沒能瞞過皇上……天威難測，即使只在一間票號上，天子的手段，亦容不得半點低估‐‐作者有話要說：我個人覺得，這篇的關鍵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