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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就別給我添麻煩了。&rdo;權仲白隨意道，&ldo;躺著吧，以後幾天，也別給太夫人守孝了。免得患處破裂，你受罪，醫生們費手腳。太夫人在天之靈，也不會樂見你這麼自苦的。&rdo;他隨手一試孫侯額頭，見果然立竿見影，溫度已經下去了不少，便要起身告辭，&ldo;好生休息兩天，就不至於留有後患了。有什麼話，等侯爺痊癒以後再說，那也不遲。&rdo;孫侯卻吃力地從榻上半欠起身子，&ldo;先生請留步――此番過府，是皇上特命您過來為我診治，下回疾患盡去，要見面可就不那麼容易了。我不日即將返回天津，等候貨物入港――皇上也要親自到天津去&lso;接&rso;我，有些事，必須在出京之前做個決斷，亦少不得先生的安排和幫助的！&rdo;權仲白神色一動，&ldo;侯爺的意思是――&rdo;丈夫平安回來，沒有缺胳膊少腿，顯然令孫夫人喜出望外，她本已有幾分憔悴和蒼老，整個人透著心力交瘁，如今雖也還疲憊，但畢竟從容了幾分。&ldo;也無須諱言――娘娘的事，怎麼樣都要有個章程出來，再這樣不明不白地拖下去，對孫家來說，對大秦來說，也都不是什麼好事。&rdo;只聽這句話，便可明白孫侯實在已經盡知一切，甚至對於自己母親的去世經過，可能都是心中有數的，而孫家對皇后的疾病，也已作出了自己的選擇。否則，孫夫人也不會用這成竹在胸的語氣同自己說話――權仲白心中一凜，簡短地道，&ldo;侯爺請說。&rdo;&ldo;還想再問先生一句――&rdo;孫侯沉吟片刻，到底還是長嘆了一口氣，露出了些許悵惘，&ldo;娘娘的病，真的不能痊癒了嗎？&rdo;&ldo;天下間沒有治不好的疾病。&rdo;權仲白也嘆了口氣，&ldo;可我才具極為有限，娘娘的病發於腦內，沒有一個病灶在，真不知該如何去治。也許吉人自有天相，娘娘能自己度過此劫，不過……&rdo;這等於是在肯定孫侯的問題了，孫侯嘆了口氣，&ldo;知道先生調閱家母從前病案以後，我前晚也看了個通宵。看來，要是運氣差一點，只怕娘娘二、三年內，就要落得和家母一個下場……這也真是天意弄人了，如能以身相代，我是百死不辭，可惜……&rdo;他抹了抹臉，低沉地道，&ldo;可既然如此，那也沒有辦法了。這就是孫家的命吧！此事我會對皇上作出解釋，先生不用擔心，決不會牽扯到您。皇上是個聰明人，對大權看得很緊，性子又多疑。我孫家剛立了大功，就此讓娘娘從後位上退下來，也不失為一件好事。&rdo;沒等權仲白回話，他頓了頓，又道，&ldo;還想問先生一句話：這、這娘娘的病，傳承到東宮身上的可能，又有多少呢……&rdo;這麼堅強的漢子，聲音居然都有微微發顫。權仲白心下雪亮：看來，孫侯最看重的，已經不是皇后的結果了，他畢竟還是在太子身上寄託了很大的期望，想要在若干年後，為孫家再確保一朝的富貴。太子有沒有可能傳承到皇后的病，很可能就決定了孫家處理皇后退位一事的手法。若要往壞裡去想，只怕孫侯也不是幹不出殺妹保甥的事。要知道親情固然是維繫家族的紐帶，可同樣，為了整個家族，個人感情，也就根本算不得什麼了。&ldo;有些病，父親患會比母親患好一些，甚至可以很明確地說，有些病根就只是在父子之間遺傳，和女兒無關。&rdo;他在心底嘆了口氣，到底還是給了實話。&ldo;母親患病，那可就不好說了，尤其太夫人這個病情又很複雜，是服食金丹後，丹毒遺傳呢，還是家裡本來就有這個病根呢？要說東宮十成十一定遺傳這病，那我是在說謊，可從脈象來看，東宮脈象比較像母親……按我粗淺推算，東宮傳承此病的機率，應在五五之間。&rdo;五五之數，對於很多賭徒來說，已經值得他賭上全副家當了。對一個家族來說，卻是極為險惡的數值，要把一整個大家族寄託在這個數上，那委實是太冒險了一點。孫侯的呼吸，明顯地粗重了起來，他那精鋼鑄就的眉頭，也不禁聚攏到了一起，很顯然，他正處在激烈的內心交戰之中。權仲白也能理解他的為難，天子之位，畢竟不是那樣好放手的，面對潑天富貴，多少人能捨得放手？飲鴆止渴之輩，那是大有人在……他欲要說話，可想到孫侯平日為人，又決定還是任他自己先作出決定。只好盤著手，一面等待，一面心不在焉地盤算著，若果孫侯作出錯誤決定，他又該如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