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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噯，&rdo;蕙娘笑著說，&ldo;這是我們自家內部的事，還是一會再說。‐‐您也知道，現在做人媳婦，婆家事也不能怠慢。權家、達家那六分股，一向是一起結算紅利的，原來家裡是四弟在做，現在我過門了，竟就都交到我身上來……倒是先交交這本賬，把小事做了，再來商量大事。&rdo;票號內部分股，權、達、牛或者是獲得贈與，或者是透過種種手段收買股份，現在各自佔了三股，就是比較值得一提的股東了，其餘股份，焦家獨佔了三成五，李總櫃五分，喬家五成現在分做三分，喬大爺一成七，二爺三爺都是一成六。可以說沒有誰能佔據絕對優勢，焦家從前抗衡不了喬家三兄弟合股，可現在有了這六分股份的話事權，四成一的股，任何兩家合在一起，即使再添個李總櫃，那也都不是焦家的對手。蕙娘在這時候丟擲這個訊息，無疑立刻就打破了票號內部原有的平衡：增股一事，二爺猶豫不決、模稜兩可，大爺、三爺加在一塊，三成三的股份，添了李總櫃就是三成八，穩穩壓了焦家三分呢。可現在，除非能說服二爺，否則增股不增，恐怕還真是要由權焦氏說了算了……李總櫃從容不迫地捻了捻鬍鬚，&ldo;這倒是該當的‐‐就不知少夫人意思，這賬該怎麼交？&rdo;說句實在話，蕙娘端著這麼一會架子，已經是有幾分頭暈了，她笑著衝左右吩咐，&ldo;來把四弟請來，您和他先對一遍，我這裡再對一遍，往年的賬您也再看看，橫豎都不難，對過了各自蓋章，便算是交到我手上啦。&rdo;於是權季青就被請出來和李總櫃對賬，他一打起算盤來，實在是把李總櫃給嚇了一跳，這老頭連連道，&ldo;真是英雄出少年，想不到這麼尊貴的身份，居然這樣精細能幹，怪道京城幾個掌櫃都說，您在經濟上，很有天分！&rdo;權季青運指如飛地打著算盤，一揚臉對李總櫃笑了笑，又低下頭去做事，口中漫不經心地道，&ldo;要管賬，當然得會做帳、看賬，不然，底下人弄鬼都瞧不出來，這管還不如不管呢……&rdo;他不說話了，只是專心算賬，李總櫃和蕙娘在一邊等候，也就相對品茶，說些閒話，李總櫃向蕙娘訴苦，&ldo;今年的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了，西邊比較動盪，折了不少本錢在裡頭。就是京裡，也觸了黴頭。乾元號不知怎麼地就傍上了一位貴人，他們是盯上了蘇州到京城的這條線了，幾次出招，明裡暗裡的，都是想迫我們讓出一點地兒來。&rdo;這擺明了是在向蕙娘要求支援，蕙娘點了點頭，掃了權季青一眼，若有所思，&ldo;這件事，祖父那裡怎麼說，是哪家貴人，牌子這麼大，脾氣這麼硬呀……&rdo;&ldo;是鄭家……&rdo;李總櫃輕輕地說，&ldo;也是金山銀海，不缺錢使的人家，在乾元號裡的股，怕少不了。&rdo;鄭家的牌子，也的確很硬，鄭大老爺現職通奉大夫，二老爺任福建布政使，也是皇帝身邊的近人、親人出身，紅得熏天，開辦票號，硬插一槓子進來撈金，就很像是這種人的手筆。不論是焦家還是權家，還真都不願意和他們家硬碰‐‐這種聖眷出身的官，雖然官聲不會太好，但當紅的時候，很少有人願意和他們發生糾紛。有鄭家做後臺，乾元號當然敢主動招惹宜春號了。蕙娘一時，沉吟不語，李總櫃又說，&ldo;閣老府那裡也打了招呼，可老太爺說，現在這是您的份子了，有事，還是要先找您……&rdo;這很像是老太爺的作風，意在言外，態度總是留給人去品。蕙娘不禁微微一笑，&ldo;管事的是老總櫃，您覺得怎麼辦好，那就怎麼辦唄。難不成還怕了他們？就不說擠垮乾元號，限制他們的手段，您總不缺吧？&rdo;這已經是把撐腰的態度給表示得很明顯了，可李總櫃的意圖顯然不在這裡，他一下就叫起了撞天屈，&ldo;那是從前，攤子還沒有鋪開呢，手裡的現銀一直都是充足的。現在可不成，您也知道，攤子鋪得太大了，拆東牆補西牆，現銀真正不湊手。就是南下往爪哇一帶創辦票號，帶走的那也是成船的銀子……乾元號和盛源號互為犄角，怕就是用乾元號來吸引我們的現銀，銀庫一旦空虛，盛源號立刻就要出手。要不然，這件事也不會耽擱到現在，無計可施，要來向您問計了……&rdo;說來說去，還是要銀子，還是看準了盛源號，還是瞄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