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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蕙娘面露沉思之色，他補充了一句，&ldo;我知道的就是這麼多，但我笨……你們聰明，猜得出的，肯定不止這些。&rdo;這是肯定的事，孫太夫人三四十歲出的毛病，現在精神恍惚，幾乎全瘋。皇后恰好也在這三十多歲的年紀開始失眠，如果調養不好，終有一天也許會走到孫太夫人這一步。即使只有萬一的可能，太子身上也帶了這病根子，那該怎麼辦？這種事是能開玩笑的嗎？萬乘之尊，一旦失常，恐怕天下都要大亂了！再說，太子本來身子不好，元陽未固時已經失了腎水。這件事蕙娘是知道的，老太爺肯定要關注這種國運傳承的大事……東宮之位，實際上已經危若累卵、搖搖欲墜，只看什麼時候才會倒了。&ldo;皇次子、皇三子，一個佔了序齒，可出生時起就聽說元氣虧損。&rdo;她望了權仲白一眼，見權仲白微微點頭，便續道。&ldo;身體也不好，皇三子年紀雖然小，但比較壯實……&rdo;毋庸多言，權家上層是肯定要比她早知道這些資訊，從權夫人的意思來看，她更看好寧妃。太夫人呢……她也未必不看好，可恐怕和權仲白一樣，&lso;還未十分信她&rso;。蕙娘睞了睞眼睛，&ldo;紙包不住火，即使太夫人病情能夠瞞住，皇后的病是瞞不過人的。後宮中只怕是風起雲湧，不論是淑妃還是寧妃，心裡都有一點想法了吧？&rdo;&ldo;皇三子雖然看著壯實。&rdo;權仲白淡淡地說，&ldo;但皇上身子不好，他的孩子孱弱的也居多，皇三子也有胎裡帶來的病根子，剛過滿歲，就有嗽喘的毛病，和皇上幾乎是一脈相承……&rdo;而究竟哪個皇子身體更康健，更有痊癒的希望，那不就得看權仲白的一句話了？雖說這身強體健只是儲位之爭的第一步，除此之外，還得看皇子的能力、後臺，可一個病秧子就算條件再好，皇上又能放心把國家交到他手上？蕙娘斷然道，&ldo;我明白姑爺的意思了，現在只能靜觀其變，皇上不開口，你是不能輕易表態的。&rdo;和聰明人說話，的確是省時省力，權仲白不禁嘆了口氣，他略帶惆悵地說，&ldo;你錯啦……是爹、娘不開口，我們一句話都不能多說。這種事，牽連太廣了，為一方說一句話，那就是把另一方往死了得罪。這一次入宮，三位有臉面的主子，肯定都會往死里拉攏你，你可要穩住，任憑是誰開口，你都決不能有一絲傾向。&rdo;也不知是否今日談得還算愉快，他煩躁地發起了牢騷，一開腔居然爆了粗話。&ldo;他孃的，爭來爭去，煩死人了。怪不得這群人百病叢生，真是活該！&rdo;罵了這麼一句，才又說，&ldo;尤其寧妃，也算我們親戚，她的處境最為危險。你和她，最好連話都別多說幾句。&rdo;這和權夫人的指示，簡直又背道而馳，即使是蕙娘也有點頭疼了，但她沒有多問，只是強忍著揉一揉額角的衝動，&ldo;放心吧，我明白該怎麼做，不會讓姑爺為難的。&rdo;權仲白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兩人相對而坐，大眼瞪著小眼，現在宮事話說盡了，反而都有了幾分尷尬：要重新針鋒相對起來，似乎略嫌幼稚，可不針鋒相對，似乎又無話可說。權仲白乾咳了一聲，站起身來，&ldo;你不是吃不慣家裡的菜嗎？正好，今早有個病者拿了一籃子蓮藕給我，也別費力巴哈地往院子裡自己買菜了，讓你那丫頭晚上做個藕吃吧。一會出去，我讓人給你拎進來。&rdo;說著，見清蕙並不搭理他，只是捧臉沉思，倒覺得輕鬆了點，便自己舉步出了屋子。蕙娘自己伏案想了許久，只覺得這件事，越想越有味道，好似整個權家，終於對她拎起了面紗一角，讓她隱隱約約地覷見了父慈子孝兄熙弟和背後的盤根錯節。等她拿定了主意，回過神來一伸懶腰，便見石墨一臉躊躇，站在一邊，似乎欲說又不敢。&ldo;姑娘。&rdo;見蕙娘望向自己，石墨竟叫出了蕙孃的老名字，&ldo;您也知道，咱們一向是隻吃杭州的花下藕的，這送來的藕槍實在是太嫩了，燉湯也不行，炒著您肯定也不愛吃……&rdo;看來，她是真的被逼得為難了，竟是眼淚汪汪的，&ldo;就那麼一個小爐子，要做桂花糖藕也不能……&rdo;蕙娘不禁失笑，&ldo;那就別做，你們自己分著吃了唄。&rdo;&ldo;這可不行。&rdo;石墨很堅持，&ldo;少爺頭回給您送菜呢，這不但得做，還得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