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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就牽扯到楊家對未來的佈局了，權瑞雲雖是權家的女兒，但出嫁了那就是楊家的媳婦，有些話也不便談得過深。蕙娘亦不過一笑，便和她說些親戚間的瑣事，權瑞雲頗為牽掛在東北的權伯紅、權瑞雨，道，&ldo;小妹出嫁也有四年了，還沒歸寧過一次呢。&rdo;蕙娘笑道，&ldo;你看她那一個接一個的勁頭，怎麼走得開？&rdo;權家兩姐妹都隨娘，生育上極順，權瑞雲不說了，權瑞雨出嫁四年就生了三個，不是在坐月子就是大肚子，有心歸寧都回不來。她丈夫也是邊將，無事不能回京，所以出嫁後到現在，兩姐妹都還沒相見。權瑞雲雖思念妹妹，但她自己也是別人家的媳婦了，也不可能跑到東北去探望權瑞雨，彼此嗟嘆了一番。她又和蕙娘說起風花雪月中事，&ldo;最近致美軒從南洋買了一批香料，據說俗稱咖哩。味道刺鼻得很，製成風味特殊，我們家老爺子倒是極愛的，他們家一道菜，拿咖哩、牛□去煮嫩嫩的雞胸肉，老爺子時常外點，他這幾年時常胃口不開，倒是就著這道菜能吃幾碗飯。&rdo;蕙娘笑道，&ldo;從前做姑娘的時候講究得很，現在出嫁了，反倒是沒這份心思。你不說，我還不知道致美軒又翻騰出新花樣了。&rdo;&ldo;嫂子你就和我裝糊塗吧。&rdo;權瑞雲皺了皺鼻子，她比蕙娘大了幾歲，兩人雖有輩分差別，但說起話來倒沒甚隔閡，就和朋友一般。&ldo;誰不知道，京城這些館子，有了新菜全都求著你身邊幾個管事媳婦，送進來給你嘗過了再來應點的？&rdo;蕙娘抿唇道，&ldo;是嗎？許是我前陣子事多，倒鬧得忘了。&rdo;兩人說笑了一番，蕙娘才道，&ldo;我知道你是怕外點麻煩，想要了方子來隨時自做，不過那香料在大秦銷路不好，又貴得很。據我所知，除了致美軒包了一批貨以外，現在各地商船沒有進這個的。我能為你要了食譜來，難道還問人要香料嗎？傳出去又是故事，還不知外頭人怎麼編排你們家呢。要帶話給商船販來，一來一去不得大半年功夫？值不得這個麻煩。&rdo;權瑞雲也嘆道，&ldo;現在是首輔人家了，凡事都要更加小心，倒比從前還受氣呢。也罷，橫豎老爺子也是一陣一陣的，過了這一陣新鮮再說吧。&rdo;&ldo;那東西也就是吃個新鮮罷了，味道太刺鼻，我吃幾口就給擱下了，雖說有牛□，但香料放多了，不養胃呢。&rdo;蕙娘隨口道，&ldo;倒是春華樓，這些年鍾師傅雖然退下去了，但幾個徒弟都還爭氣，一道茉莉花竹蓀湯還算是有些火候。最近又把番狼桃給琢磨出來做著吃，酸酸的倒是頗有味兒。&rdo;這幾年海域開放，各色新鮮物事真是潮水一樣地湧入大秦，稍微閉塞一點的人走到廣州去，恐怕以為是在另一個世界。以權瑞雲的見識，尚且不知道這番狼桃的來歷，忙和蕙娘互通有無了一番，方感慨道，&ldo;我這還是住在京城呢，稍微住得偏遠一點，豈不是什麼都不知道，成了鄉巴佬了？不說別的，只說桂家少奶奶，她到我們府上來坐，說起廣州的事，我和太太都聽得一愣一愣的。說什麼廣州現在，商家出錢修路通河道、建碼頭，不然根本就忙不過來，外國商船多得要排隊進港，我們自己的船都不到廣州泊了。老爺子成天又叨咕著什麼織布機，說是蘇州一帶，為這事鬧了好幾次了。&rdo;&ldo;可不是鬧起來了？&rdo;蕙娘也嘆了口氣，&ldo;都不知道是怎麼流傳出去的，許家那邊才研製出一種新機型，不到兩個月蘇州就有賣的了。你別說，這樣的織機，手藝好不好倒都沒關了，出來的料子也好，都是整齊規整的。只要有水力，紡布不知快了多少倍。本來蘇州一帶棉紗價錢賤，沒人要買內務府那些洋工搞的紡紗機，結果現在鬧得不成樣子。蘇州、松江一帶才幾個月，就有多少人沒飯吃。為了這事，朝廷裡也在扯皮呢。&rdo;此事權瑞雲亦是清楚的，她公爹楊閣老正在鼎力支援這兩種機械的推廣，只因西北一帶地廣人稀，就算推行地丁合一，還是有大片土地拋荒，這些人都是當年西北大戰時跑到江南去的，因當地用工緊張，又是魚米之地，日子比北邊好過多了。就此落地生根的都有，即使這幾年西北情況有所恢復，但亦一直缺乏人口。又因為土地貧瘠，強行遷移農戶，恐激起民亂，他這首輔為了此事正在著急上火呢。現在江南有大量工人失業，正好拿去填西北的窟窿，因此楊閣老倒是樂見其成。可何總督卻有些不滿，直斥此舉掠奪民利，兩人倒是鬧了個窩裡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