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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娘子只好笑著打圓場，天真無邪地問許鳳佳，&ldo;表哥在胥口，飯菜還吃得慣嗎？前些日子家裡開春酒，聽做客的太太奶奶們說，北人到南邊來，吃不慣南邊的魚蝦，都惦記著京城的美食呢。&rdo;沒話題的時候，談天氣談美食，是再沒有錯的。許鳳佳就笑著回，&ldo;還好，我愛吃河鮮，江南風味，也還習慣。只是手下的確有些北方將士吃不慣河魚，只是叫嚷著刺多。&rdo;哪怕六娘子豔色懾人，他的態度依然是落落大方，雖然禮貌上回望著提問的六娘子，但眼神清澈，並無一點遐思。弘哥面露思念，&ldo;自從離開京城，再也沒吃過風味上佳的油鬼子……&rdo;幾個人就你一言我一語，說起了京城的美食，大太太也聽得頻頻失笑，氣氛就漸漸鬆快了起來。大老爺的視線就落到了六娘子身上，慢慢地帶出了一點欣賞。七娘子卻一徑只是望著許鳳佳的右手。透過雪白的袖口，隱約可見他腕間纏著白布。看來，這位世子爺在江南造下的殺孽，應當不止於杭州一起。她垂下眼，調回眼神沒有說話，若有若無，還能感覺到許鳳佳的眼神掃過了自己額前。大老爺又問許鳳佳，&ldo;這一次來多住幾日吧？橫豎‐‐胥口的事，該也忙完了？&rdo;許鳳佳的聲音裡就帶了些笑意，&ldo;嗯，胥口已是沒什麼可忙的事，可以交給蕭世叔管帶一段時間，外甥倒是要厚顏在垂陽齋多叨擾幾日。&rdo;自從去年冬季胥口大營開訓，許鳳佳就只是蜻蜓點水，在蘇州不過住一兩個晚上就走，忙碌可見一斑。怎麼現在忽然多出了整塊整塊的空閒，可以在垂陽齋裡閒住？大老爺面色不由微微一變。旋即又笑起來，&ldo;好，巴不得你多住幾日！&rdo;就起身安頓，&ldo;好久沒和外甥說話，鳳佳跟姨夫到總督衙門走走吧，也有些公事要託你轉給廖太監。敏哥、達哥、弘哥也該專心讀書了，這段時間就不要出門，在餘容苑安心多練一練八股。&rdo;三兄弟都肅容應了是。看來杭州案時的一點小風波，是應在了這裡。九哥一早就要去山塘書院，免了晨昏定省，幾個男丁一走，屋內就只剩母女數人。大太太立刻關切地問五娘子，&ldo;可是真好了？這一坐就是半日，頭暈不暈？&rdo;五娘子的病，是真的纏綿成疾了，那一日過後請醫延藥，病勢稍有起色，又立刻反覆，鬧了大半個月才見好。這一次，是她年後第一次出來請安。慈母諄諄垂詢，五娘子就算再失魂落魄，也不由擠出了笑，&ldo;好多了，就和沒事人一樣。&rdo;&ldo;哪裡和沒事人一樣了？你看看，臉上都瘦得沒有肉了！&rdo;大太太就拉著五娘子前後左右的打量，口中嘖嘖連聲，一臉的心疼。六娘子拉了拉七娘子的衣角，兩姐妹就一道退出了屋子。&ldo;你這一向跟著太太出門，都聞到了沒有。&rdo;一邊走，六娘子一邊和七娘子說閒篇，&ldo;今年年初，說是有一艘船從西洋過來，帶了一批西洋花露，香得不得了，被個鹽商包圓了送人，上回李九娘過來，靠近了都是那香噴噴的味道……&rdo;才進了百芳園，就聽到身後傳來了董媽媽一疊聲的呼喚。&ldo;兩位姑娘慢一步。&rdo;六娘子就衝七娘子擠眼睛，&ldo;又要到外偏院做你的刀筆師爺？&rdo;七娘子也有些詫異。大老爺不是才把許鳳佳帶到總督衙門去了？就轉身對董媽媽笑了笑，&ldo;父親不是這才出門‐‐&rdo;董媽媽也匆匆地對七娘子一笑。卻是急急地拉住了六娘子的手‐‐六娘子對董媽媽笑了笑，已是要往百芳園裡走了，&ldo;老爺請您到外偏院說話呢。&rdo;六娘子一下就怔住了。露出了少見的迷惑。&ldo;父親叫我到外偏院去？董媽媽，您別是聽錯了吧！&rdo;七娘子也是一怔。望了望六娘子嬌豔的臉龐，又有了幾分了悟。董媽媽這才對七娘子解釋，&ldo;本來是要去總督衙門辦事的，和表少爺一邊走一邊說了幾句，老爺就進了外偏院……七娘子，老身就先告辭了‐‐費了一番功夫才追上來，怕老爺久等。&rdo;&ldo;董媽媽慢走，六姐慢走。&rdo;七娘子忙含笑應酬。回過身走了幾步，本待去萬花流落一帶看看春色，無奈卻沒有看春色的心情。只好徑自回了玉雨軒。才走到一半，遠遠地就望見了一個少年斜倚在南偏門邊上，雙手盤在胸前，雙目炯炯地看著自己這方向。 135妥協七娘子不免遲疑駐足。許鳳佳這也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