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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了。才進了卯正就又睜開眼，看著柳綠色桃紋的帳頂發呆。休息了一夜，她的思緒也漸漸清晰了起來。如果只是要保住自己，並沒有太大的難度。本來就沒有牽扯進來……只要拉上六娘子把話說清楚了，任大太太怎麼盤問，七娘子都有底氣。可七娘子現在要顧慮的不止是自己。不論九哥出於什麼動機惹下了這麼一攤子事，結果總是對七娘子有利。許鳳佳是再也不可能來找七娘子的麻煩了。七娘子能看到這點，別人也能看到這點。九哥為了雙生姐姐能做到這個地步，並不是件好事。往好了說，這孩子重情重義。往壞了說，那就是他心底把姐姐看得比誰都重。大太太第一個就會不高興，更不要說昨晚都遷怒於五娘子的大老爺了。之所以還沒有發作到七娘子頭上，不過是因為九哥還沒有醒！要是九哥拿不出有力的解釋，這事到末了，還是得牽扯到她頭上。七娘子就輕輕淺淺地嘆了一口氣。大太太昨晚的表現，還算是可圈可點。趕在大老爺到來之前，讓許鳳佳、五娘子和叔霞串了供。現在這三個人，算是置身事外了。但九哥又該怎麼解釋他的女裝呢？七娘子翻過身望向窗外。透過澄淨的玻璃窗，鐵鏽色的雲彩底下那一抹昏黃的亮，就映入了她的眼簾。卯正一刻了……白露該起身了吧？果然，沒有多久，輕巧的腳步聲，就傳進了屋裡。看著七娘子已經半坐了起來，白露並沒有特別訝異。昨天出了那麼大的事，七娘子早起梳理一下思緒，也很正常。她就上前捧了銀盆，服侍七娘子洗漱。立夏也進了屋子，提了小小的黃銅水壺，為桌上的獸面紋小茶壺添水。&ldo;九哥醒來了沒有。&rdo;七娘子低聲問。白露神色不變。&ldo;今早開了院門，奴婢就去問過了，九哥半夜就醒了，吃了些東西，又睡了回去。早上已經進了堂屋，聽說還與表少爺說了幾句話。&rdo;醒了就好。七娘子鬆了一口氣。&ldo;說話還有條理吧？&rdo;雖然在現代，已經很少見到小孩被嚇走魂兒了的事，但古代人見識少，又信著神神怪怪的東西，九哥要是膽子小一些，也不是沒有嚇迷糊的可能。&ldo;神智很清醒，就是沒什麼精神。&rdo;七娘子就徹底鬆弛了下來。貪睡，可能是那幾服安神藥的功效。只要人沒有大礙，接下來就好辦了。&ldo;讓上元到正院外頭打聽著，二姐、五姐誰進了堂屋，我們再進去。&rdo;她吩咐立夏。立夏沉著地點了點頭，轉身出了屋子。白露就和七娘子說起了昨晚的事。&ldo;……好端端在屋裡做著針線，就聽到外頭吵鬧起來，浣紗塢裡的婆子都直闖進屋裡來了，說是您的臉被劃傷了。&rdo;她眉宇間帶著隱隱約約的陰霾，&ldo;我們都嚇得沒了主意，還是立夏有分寸，讓我去浣紗塢服侍您，她在西偏院守著等訊息。&rdo;立夏的沉穩，的確是值得讚賞。七娘子不動聲色。&ldo;倒是沒在浣紗塢見到你！&rdo;&ldo;才出了院子，迎面就撞上了太太。&rdo;白露現出了不平之色，&ldo;太太讓我傳話給各房，免了請安……又讓她們無事不要出來，就這一下，耽擱了好久。&rdo;如果真是七娘子出事，白露身為她身邊的大丫環，應當儘快到浣紗塢守在主人身邊才對。如果是五娘子、二娘子出了這樣的事，大太太只會催著隨身丫鬟快些到浣紗塢去。在緊急情況下，最能看得出一個人的心思。大太太平時對七娘子再和藹，昨晚的一句吩咐，也已經露出了她的真面目：在心底，她恐怕還沒有把七娘子當回事。七娘子就微微笑了。&ldo;這事別往心裡去。&rdo;她反過來安慰白露，&ldo;母親也是著急，你是堂屋出來的人，還不知道母親的性子麼？&rdo;大太太的確不是臨危不亂的性子。白露也沒有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