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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娘子捉狹地衝七娘子擠了擠眼睛，五娘子卻是急迫地努著嘴，也不知在傳達什麼樣的訊號。七娘子視若無睹，回身笑著坐到了大太太身邊，&ldo;母親。&rdo;大太太神色溫和，&ldo;今天老爺不在正院用飯，九哥功課又重……你就在正院陪我吃一頓吧。&rdo;&ldo;是，偏了母親的好東西了。&rdo;七娘子和大太太客氣。兩人就起身進了西次間。立冬已經帶了兩個二等丫鬟，擺放起筷箸。大太太不由得對七娘子感慨，&ldo;也不知道九哥什麼時候能娶個媳婦來服侍我。&rdo;侍奉飲食，是媳婦的責任。《紅樓夢》裡擺筷箸的就是鳳姐和李紈。大太太要等到這一天，至少還有十年。&ldo;母親若是願意，現在就把李家的十三娘接來做童養媳也好。&rdo;七娘子和大太太說笑話。李家的十三娘是李太太的親生女兒，今年才三歲，玉雪可愛，一向很得大太太的喜歡，大太太幾次說了，要認來做乾女兒。大太太就失笑，&ldo;你這孩子，真是一張巧嘴。&rdo;說話間，晚飯已經擺了上來，大太太晚上吃得少，不過是四色小菜，四色熱炒並兩碗湯。七娘子吃得也很秀氣，才用了小半碗飯就擱下了黑瓷兔毫碗。大太太已經用完了飯，正低頭吹著茶盞上空的白煙。&ldo;你父親有意為浣紗塢的三姐妹抬房。&rdo;她的聲音裡透著沉吟。七娘子也愣了一下。楊家的規矩，一向是有了身孕就能抬姨娘。大太太的這句話，看似沒有什麼特別。但是浣紗塢的三姐妹裡也只有叔霞有孕，三姐妹卻要一起抬房，會不會有點過了？她不禁沉思了起來。大太太一時也沒有說話，而是望著茶水發呆。過了一會兒，七娘子才慢慢道，&ldo;父親對浣紗塢的這三姐妹，一向是頗為寵愛。會想要一起抬房，也不是沒有緣由。畢竟三人都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叔霞又是小妹妹，單獨抬房，總是有些尷尬。&rdo;大太太點了點頭，&ldo;看來小七是覺得抬房也無妨了？&rdo;又不是七娘子的丈夫，抬房不抬房，七娘子當然無所謂。七娘子只好給大太太分析，&ldo;三姐妹一向老實，雖然住在百芳園裡，卻和誰都走得不近，只是關著門過自己的日子。這麼幾年下來，浣紗塢竟是一點齷齪事都沒有……這可不容易。&rdo;也就是說，三姐妹走的是明哲保身路線。&ldo;現在叔霞有了身孕，還有伯霞和仲霞，父親未必會移情別戀，母親又何必在這無關痛癢的事上惹得父親不舒服呢？家和萬事興，眼看著三姐就要說親了……&rdo;她就意味深長地拖長了尾音。大太太豁然開朗。&ldo;還是我們小七明白。&rdo;笑著誇獎七娘子。七娘子也就隨口謙遜了幾句。&ldo;不過，這三娘子的親事也的確不好辦。&rdo;大太太又費起了思量，&ldo;不過是偏房庶女，儘管我們家現在門第也不算矮，但畢竟那些個家風穩健的上等人家，也有自己的矜持，未必會肯以嫡子來說親。&rdo;庶子麼，大老爺都看不上，更不要說四姨娘了。恐怕是鬧著上吊抹脖子，都不會讓女兒嫁進這樣的人家吧。&ldo;本來看中了京城裡的幾戶人家，也都是家產殷實的，不過是兒子略微紈絝了些。&rdo;大太太搖了搖頭，&ldo;也都還小，還是能學好的，不過，現在京裡風雲詭譎，我們可不好隨意和人結親……&rdo;京裡多得是根基深厚的人家，隨便哪個家裡沒有幾個紈絝嫡子？能找到這樣的夫家，是又堵了四姨娘的口，又能讓大老爺心動。要不是這幾年來，京裡的奪嫡風波越演越烈，恐怕大太太早物色好了人家吧。&ldo;也急不得。&rdo;七娘子只好安慰大太太，&ldo;眼下也沒有多少人家有心思說親的……恐怕都要等京中分出勝負了再說。&rdo;奪嫡風雲，不管誰最終得勝，都有一大撥的官員要倒下，一大撥的官員得到提拔。有在場內角力的，就有在場外看熱鬧的，結果不出來，這些官員又怎麼能放心隨意結親？沒準親家就倒了黴，也是難說的事。王家不就是前車之鑑？大太太吐了一口氣，&ldo;也是，這事還是放一放吧。太子眼看都十二歲了，再怎麼推，也到了出閣讀書的年紀……&rdo;七娘子就只是笑，不說話。政治鬥爭，她雖然也懂得一些，但並不精通，最好不要隨意議論，免得出乖露醜。大太太看了七娘子一眼，又問，&ldo;你五姐今天把你叫到月來館去，有什麼事呀？&rdo;說來也好笑，大太太對兩個女兒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