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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父親這陣子忙得不可開交,朝廷里正是風雲詭譎的時候……難免就怠慢了姑爺。&rdo;江南風俗,姑爺上門是當貴客來款待的,家裡沒有男丁,就該有大老爺親自陪著說說話。不管有什麼理由,大老爺只見了李意興一面就打發他進來請安,是有些怠慢了。初娘子隨意點了點頭,&ldo;都是自家人,娘又何必這麼客氣。&rdo;眾人就又嘮嗑起了家常。初娘子對三娘子還是那麼和氣,就好像不知道三娘子方才的失禮。七娘子看在眼裡,對初娘子的評價就又高了幾分。不管初娘子是真心不予介意,還是城府深到不願把介意表露出來,她都不是個可以小看的人物。姐妹之間,出嫁前可能沒有什麼矛盾,出嫁後,比的還不就是自己的夫家?初娘子出嫁前受盡大太太的寵愛,卻嫁了這麼一戶人家,按理,面對三娘子的輕視,是該有所反彈的。能以庶女出身,攻略到如今的幸福生活,這裡頭的確沒有多少僥倖。在對話裡她就很沉默。姐妹們談起的多半都是初娘子沒出閣前的往事。在香雪海里摘梅花,來年釀梅花酒,卻是一多半都酸成了醋。去太湖泛舟,初娘子帶著姐妹們釣上了十多斤重的大魚,又放回了湖裡……這些往事裡,沒有七娘子的位置。初娘子就把七娘子的沉默也看進了眼底。&ldo;七妹現在住在西偏院吧?&rdo;她笑問七娘子,&ldo;我也曾在那裡住過。&rdo;要拉近兩個陌生人間的距離,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出兩人的共同點。七娘子微笑著點頭應著初娘子,&ldo;是,現在住在西偏院,睡的還是大姐姐當年睡過的床。&rdo;初娘子就笑了起來,&ldo;九哥同五娘子都在那張床上尿過幾次呢。&rdo;五娘子一下紅了臉,&ldo;大姐!都多大了,還惦記著小時候的事。&rdo;眾人說說笑笑,很快就近了午飯時分。&ldo;初娘子跟著我用午飯吧!&rdo;大太太興致盎然,小心翼翼地把小囡囡還給了養娘,&ldo;鬧了一早上,下午都好生歇著,進了晚上,請二嬸過來,咱們為初娘子、姑爺洗塵。&rdo;眾姨娘並女兒也就起身告辭,魚貫出了屋子。還能聽見大太太對初娘子交代,&ldo;半下午也去給二嬸請個安,她掛念著你呢!&rdo;七娘子就犯起了嘀咕:二太太和大太太和解的速度,也實在太快了吧?睡過午覺起來,就有人來送初娘子帶過來的節禮。新下的大西瓜、又大又黑的楊梅、甜脆的大白櫻桃……都是在這時節稀罕難得的水果。還有精緻的長命縷、五毒香包、艾虎釵,林林總總,也擺滿了桌面。來送節禮的姚媽媽沒有急著走,而是帶笑和白露敘起了別情。&ldo;還記得我跟了初娘子出門的時候,你不過是個三等小丫鬟……現在都這麼有體面了!&rdo;她帶著笑對七娘子福了福身,&ldo;這丫頭粗疏得很,有什麼冒犯的地方,還請您不要見怪。&rdo;七娘子不免有些訝異。白露就解釋,&ldo;姚媽媽是我二嬸母……&rdo;七娘子豁然開朗。說起來,姚媽媽既然是初娘子的陪嫁,當年一定也是在正院服侍。怕和梁媽媽也有一定的交情。姚媽媽又向七娘子討情,&ldo;許久沒見侄女,也很掛念她父母,還請七娘子許她半日的假,我帶著她一塊回姚家探望老人!&rdo;陪嫁去了餘杭,幾年來第一次回楊家,肯定要和親戚聚聚。七娘子當然不會掃興。&ldo;也好,閤家團圓麼!&rdo;她就笑著問姚媽媽,&ldo;還有哪房的節禮沒送?還是現在就省親去?&rdo;姚媽媽一臉的喜氣,&ldo;初娘子也許了我半日的假,若是七娘子沒有別的事,明日下午我來接白露!&rdo;&ldo;我這裡能有什麼事‐‐姚媽媽坐。&rdo;七娘子笑著讓姚媽媽坐,姚媽媽再四推辭,方才粘著邊坐到了繡墩上,&ldo;上元,還不給姚媽媽上茶?&rdo;姚媽媽就一邊謙讓,一邊留神打量堂屋的佈置。&ldo;七娘子比去年長大了好多呢。&rdo;上元就默不吭聲地端上了兩盅涼茶,&ldo;姚媽媽用茶。&rdo;說完,便束手碎步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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