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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一個機靈，立刻清醒了過來。七娘子正衝自己使眼色呢。以四姨娘的機靈，又哪裡不知道七娘子的意思。&ldo;太太。&rdo;她低眉順眼地開了口。這時候，也就只有自己適合出面分一分太太的注意力了。畢竟幾個兒女都小，不好過多地議論抬房、分家的事，也沒有多少事兒可以請教大太太。唯獨自己這裡，是隨時都可以拿出無數的由頭請大太太做主，分一分大太太的心，讓她沒空鑽牛角尖。&ldo;前幾日張家來人說，想把婚期定在明年夏天。&rdo;四姨娘一臉的謹小慎微。&ldo;可三娘子的嫁妝都還沒開始準備……&rdo;大太太一下就回過神來。有些疲憊地長出了一口氣。&ldo;我正想著和你商量呢！&rdo;三娘子養在偏房，她的嫁妝，大太太的確是要和四姨娘商量著辦的。幾個女兒就勢起身告辭。連姨娘們也都各自散去。大太太就起身把四姨娘帶進了西次間。&ldo;三娘子是偏房庶女裡第一個出門子的。&rdo;大太太開門見山。&ldo;我想，就比初娘子再減一等吧，公中出四萬兩銀子，也夠得上一份豐厚的嫁妝了。再多，張家的大少奶奶臉上也就太過不去了。&rdo;張家大少奶奶的陪嫁，攏共只有幾千兩銀子。這倒是出乎四姨娘的意料。她還以為大太太只會出兩萬兩銀子。自己自然也是有私房錢貼給三娘子的，一來一去，至少有五萬兩銀子的陪嫁……李家的幾個庶女，嫁妝全折了現銀，統共也不過是七八千兩。不想大太太在銀錢上著實大方，居然一次就許了四萬兩銀子的花銷。見好就收，四姨娘也不敢露出不足之色。&ldo;太太賢惠！&rdo;她恭恭敬敬地拍馬屁。&ldo;奴婢代三娘子謝過太太。&rdo;大太太不禁苦笑起來。終於是稍微露出了心中的不甘與怨憤。&ldo;不賢惠……又能怎麼樣？&rdo;四姨娘就嚇了一跳。自打自己過門，就沒有和大太太這樣說過話。兩個人見了面，從來都只是笑裡藏刀，針鋒相對……大太太這還是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了軟弱。&ldo;太太……&rdo;四姨娘欲言又止。&ldo;生不出兒子，就是這樣悲涼……&rdo;大太太死死地盯著手裡的賬本。&ldo;將來連這個家都是九哥的，抬舉個姨娘，又算什麼？別說是抬舉成二房，就是抬舉成大房，我除了笑，除了好，還能說個不字？&rdo;&ldo;太太……&rdo;四姨娘就有些尷尬起來。&ldo;您也別想太多了，九哥將來就算繼承家業，還不是要順著您？&rdo;一時倒有些心酸起來。大太太再怎麼消沉，也是嫡母。將來只要九哥不想背個不孝的名頭，肯定是要好好奉養大太太，為她養老的。畢竟說起來，大太太從小把他養育長大，又把他寫到了自己名下，對他是仁至義盡。自己呢？兩個女兒一出嫁，就是潑出去的水。年紀漸長，失寵是眼見的事。難道也要學大姨娘、五姨娘，一心吃齋唸佛，戰戰兢兢，見了誰都是一臉的笑？還不是要討好七娘子，討好九哥，以便將來能在他們手底下討到不錯的生活……也難怪大太太要點頭了。自從大太太把九哥寫進自己名下的那一天起，這內院，就已經是雙生姐弟的天下了！就連說一不二的大太太，都要在九姨娘的誥命上讓步。免得得罪了九哥，在母子間種下嫌隙……大太太也慢慢地長出了一口氣。一時間，看著四姨娘都少了幾分憎惡。&ldo;說到底，是我們楊家子嗣不旺盛。&rdo;她倒多了幾分真誠，&ldo;將來三娘子到了張家，別的不說，一定要先生幾個兒子，說話做事，才有底氣。&rdo;想到二娘子，又傷心起來。&ldo;也都是命，都是命……就算生了兒子又如何？站不住的就是站不住……&rdo;二娘子今年五月生了個大胖小子，卻沒有站住，才過滿月，就夭折了。四姨娘就只好打疊精神安慰大太太，&ldo;您這是感傷了，我看著九哥很好，是個貼心的孩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