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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在四郎臉上親了一口。四郎嘻嘻笑了起來，又想了半日，問七娘子，&ldo;那七姨以後，可不可以多親四郎？&rdo;他這一問，又帶了一些小心翼翼，一些被盡力掩飾的盼望。七娘子一下就想到了自己在孤兒院的日子。前後兩世，她本來已經很少想到那麼多年以前的事。直到四郎這樣一問，她才恍然記起前塵，一下心頭痠疼難忍，竟難得地有了一絲淚意。她輕聲道，&ldo;好，七姨以後時常親你，親弟弟。&rdo;頓了頓，又主動道，&ldo;四郎是不是不想叫我七姨呢？想要一個自己的稱呼，你和弟弟的叫法？&rdo;四郎頓時又點頭似搗蒜。七娘子歪著頭想了想，她又親了四郎一口，才笑道，&ldo;那以後四郎叫我……嗯，叫我……&rdo;她忽然想到，自己以後如果有了孩子，總是要叫孃的。到時候四郎、五郎心裡，又會怎麼想……從前沒有想到要生育的時候，覺得叫七姨，也沒有太大的分別，如今自己想要生育了，就要開始擔心未來的事。七娘子就嘆了口氣，輕聲道，&ldo;那四郎就叫我七娘吧，我又是四郎的七姨，又是四郎的第二個娘，這樣叫好聽不好聽啊？&rdo;四郎唸了幾聲七娘，他咯咯地笑起來，看著七娘子，似乎還有些不敢肯定。&ldo;除了我和弟弟……&rdo;七娘子笑著搖頭，&ldo;沒有人會再這樣叫啦。&rdo;四郎頓時歡呼起來，又親了七娘子幾下，才扭動著身子。&ldo;積木……&rdo;到底還是個孩子，心頭的結一解，就惦記著玩了。七娘子不禁失笑，她站起身親自將四郎抱到了育嬰室，和許鳳佳一道陪著兩個孩子玩了一會積木，才各自分開吃飯。兩個人並肩出了屋子，七娘子卻沒有回西三間，而是踱進了東靜室，衝著五娘子的小像，出了半日的神。許鳳佳也站在她身後，跟著她一道望著五娘子的小像，不知在想些什麼。他們還是第一次一起進東靜室來緬懷五娘子，七娘子怔了半日，心中百感交集，她慢慢地嘆了一口氣。&ldo;我有點怕。&rdo;&ldo;怕什麼。&rdo;許鳳佳就低沉地問。七娘子閉了閉眼，又向前幾步，掀起了畫上的輕紗，凝視著畫中人永恆的微笑。&ldo;我怕我誤導了兩個孩子，讓他們相信，自己還能從他們的娘那裡得到一些別人得到的東西……而這些東西，是五姐再也不可能給予的東西了。&rdo;她停了停，又道，&ldo;我也怕我把兩個孩子養壞了，我沒有一點經驗，我很怕犯了錯，將來到了地下‐‐如果有地下，我沒辦法向五姐交待。&rdo;&ldo;我更怕……我怕我把孩子們養得很好，他們平安喜樂地過了一生。而卻沒有地下，五姐再沒有辦法知道……知道……&rdo;她的聲音抽緊了一些，&ldo;我也很怕我娘在地下會寒冷孤單，怕她對我很失望，因為我終究是沒有把日子過得太好，也沒能照顧到九哥。可我又怕‐‐人生中的遺憾，真的太多太多。&rdo;許鳳佳忽然輕輕地抱了她一下，又鬆開她朗聲道，&ldo;怕什麼怕，吃飯要緊。&rdo;七娘子一下又含淚微笑了起來。&ldo;你就只想著吃飯！&rdo;雖說還有很多事要在私底下佈局，但畢竟到了年邊，一家人最大的事也就是過年了。到了臘月二十八，家下數百男女執事都按等次分列在夢華軒外頭，由許鳳佳和七娘子親自唸了花名冊，每人按等次，各自得了新衣賞錢，各院裡也都私底下賞了勞累一年的下人們，七娘子又盯得緊，將樂山居、清平苑並明德堂等三處地方的下人們都召集起來，定下來各自給假一天回家休息，又排出了值班表來，免得新年拜年時有人躲懶等等。到了除夕就更熱鬧了，今年人齊，平國公和太夫人的意思都是辦得隆重一些，因此自臘月二十九開始，大廚房忙了一天，作出了上百樣祭祖的吃食，除夕一早男女眷們進宮朝賀出來，便開了祠堂，數十人分男女昭穆排列，由平國公主祭，許鳳佳獻爵，四郎、五郎亦有份出面捧帛，由先祖開始逐次祭拜，平國公並喃喃低語，稟報一年大小事務。眾人均神色肅穆，雖然天氣寒冷，祠堂內又只有幾個火盆，如此僵立半日，實在難熬，但眾人竟不發一語，如此肅穆祭祀完畢。又簇擁著太夫人進了樂山居，次第向她行禮過了，這才又進了流觴館，各執事們有不當班的便回家過除夕去，有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