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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頓時炸開了一片低語。屋外忽然又傳來了細細碎碎的腳步聲，七娘子往外一看，只見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女立在門外往裡張望，面上一片訝然。兩人目光相觸，都是一怔，那少女便掀簾子進門，低聲問七娘子，&ldo;這位姐姐，出什麼事了？&rdo;她穿著華貴，不像是僕婦之輩‐‐據聞許家也有幾個庶女，恐怕是哪一個來探望五娘子的。七娘子心亂如麻，隨口敷衍，&ldo;世子夫人恐怕是……&rdo;後半句話又收住了不敢說出口。屋外又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簾子一掀，許夫人進了裡間，她面色沉肅，一進門就厲聲問，&ldo;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就忽然不行了？&rdo;幾個大夫本來正低聲商量，見許夫人來了，倒是都鬆了一口氣，領頭的那位就上前請許夫人，&ldo;夫人借一步說話。&rdo;七娘子心直往下沉，好似掉進了一個冰水潭裡，一口氣差一點就沒有喘上來。看來，五娘子恐怕是……她緊走幾步，鑽進人群，近了大太太身邊，藉著衣裳遮掩，在大太太肋下狠狠一掐，又低聲道，&ldo;太太，這不是哭的時候！&rdo;大太太一個機靈，果然就住了淚，左右一看，見幾個大夫圍著許夫人說話，便起身分開人群，走到許夫人身邊細聽起來。七娘子順勢就坐到五娘子身邊，握住了她的手，五娘子略微一動，長長的睫毛乏力地震了幾下，才睜開眼，轉頭看向七娘子。&ldo;怎、怎麼會這樣……&rdo;她雙目空茫，只是不到半個時辰，面上就已沒有血色。&ldo;七妹，怎麼會這樣……&rdo;七娘子心若刀割，五娘子沒有等到她回答，就又閉上眼沉沉睡去。遠處又傳來了許夫人的驚呼，大太太一聲不出，仰天便倒，一頭栽在地上，也沒了聲息。沒到半下午，五娘子就已經不行了。面若金紙昏迷不醒，連藥都灌不進去了，大太太醒來幾次，看到她這個樣子，又哭暈了過去。倪太夫人並幾個妯娌，家下的親戚都過來探望，明德堂內裡裡外外都是人，大太太只能被送到東里間同兩個小外孫在一處休息，七娘子也被許夫人送出西里間，要她好生照看大太太。五娘子已經沒有起身換衣的氣力了，西里間裡裡外外，都瀰漫著一股血腥味。太夫人只坐了一炷香不到就不適起來，許夫人同五少夫人、四少夫人又忙安排暖轎，把老人家送回了樂山居。四少夫人自告奮勇照顧老人家，&ldo;就不給娘添亂了！&rdo;大少夫人、五少夫人都在堂屋裡坐著，大少夫人安頓明德堂裡的事務，五少夫人已是叫了僕婦進來預備後事，又遣人去訪壽材。七娘子在東里間裡聽著她低沉而冷靜的說話聲，心裡不由起了一絲涼意。大宅門裡固然需要一個這樣能辦事的人，但五少夫人是不是也太冷靜了一點？敏大奶奶始終與許夫人一道在西里間裡照看五娘子，因沒有出月子，所有男丁一律不能進來探望，平國公就遣了婆子隨時來回傳遞訊息，到了半下午，又請了權仲白進來扶脈。大太太本來還在昏迷，被七娘子掐了兩把，聽得權神醫來了，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就站起身來，拉著七娘子跟在小神醫後頭幾步進了房，一屁股就坐到五娘子身邊，連回避兩個字，都顧不得了。在場的也多半都是已婚婦人，大少夫人同五少夫人一左一右扶著許夫人在床邊太師椅上落座，三人臉上都沒有一點表情，好似泥雕木塑一樣，看著權仲白髮呆。七娘子只是看了五娘子一眼，就有些喘不上氣，忙回過頭去，敏大奶奶見她腿腳發軟，便一把攙住她的胳膊，低聲道，&ldo;或許還是有救的。&rdo;可只看五娘子的面色，就曉得生機已然淡泊……產後血崩，就算是在現代也非同小可，更何況五娘子的血出得那樣洶湧……權仲白像是才從宮中出來，雖然還是那一臉的風輕雲淡，但他的衣裳已經因為疾走有些狼狽，大冷的天，鼻尖也冒出了汗。大太太急急地凝視著他，好似在看一個活菩薩。只要他一針下去，五娘子就能回春。屋內一時反而有了反常的寧靜，只是這寧靜，反而像是情緒濃到了極點，在沸騰前的沉潛。權仲白低眸專心把脈，不過片刻就放開了手，面帶薄怒，掃了屋內眾人一眼，視線在七娘子處微微一頓，就又轉開了。&ldo;本來身體稟賦就柔弱，產後是誰給她吃了通血的藥？內傷還沒有止住，一下血崩……扎一針試試看吧！&rdo;他的聲音就好像覆了一層薄冰，凍得人直起雞皮疙瘩。這話一出，屋內的氣氛頓時就變了。敏大奶奶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