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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有父母之愛，還亦有情人之愛，兩相對立時對姬央這種以愛為生的人自然是痛無可解。姬央心裡叨唸完自己的苦惱，俯首誠心誠意地三叩彌勒佛，嘴裡唸唸有詞地道：&ldo;求菩薩指點迷津，求菩薩指點迷津……&rdo;可惜佛相莊嚴，指引卻無法口傳，姬央在功德簿上又寫了九百兩，還是一無所獲。從彌勒殿出去，繞偏殿而往後山，那裡是保濟寺的萬塔林，乃歷代高僧坐化之後舍利所存之處。因為今日閉寺，所以塔林裡除了幾個小沙彌在灑掃外，再無其他人。姬央在裡面漫無目的地轉來轉去，自覺沒有慧根看來是無法頓悟了，正準備出去，卻見不遠處的樹下有一僧一桌。那老僧鬚髮皆白卻紅光滿面，看起來慈眉善目，儼然一尊活佛。姬央走上前，見那老僧面前有茶湯青碧，茶香繚繞，不由驚奇道：&ldo;老和尚也飲茶？&rdo;老和尚眉頭微動，睜開眼皮來，對姬央的傾城之貌毫無所動，只微笑點頭，左手握著念珠慢慢數著。&ldo;你能不能請我喝一杯，走了這麼久，我都渴了。&rdo;姬央自來熟地道。老和尚單手替姬央斟了一杯茶，含笑請她飲用。&ldo;老和尚一個人，這裡卻有兩個杯子，你是不是算到今日會有人找你飲茶啊？&rdo;姬央期盼地看著老和尚道。老和尚笑著搖了搖頭。姬央沒覺得失望，只覺得這老頭一身氣韻格外不同，肯定是個得道高僧，高僧肯定會故弄玄虛，&ldo;老和尚，你修的是什麼禪？&rdo;老和尚只含笑數著念珠，並不開口。姬央道：&ldo;閉口禪嗎？&rdo;老和尚搖搖頭，也就笑眯眯的。&ldo;笑口禪？&rdo;姬央好奇地道。老和尚還是笑眯眯地搖頭。&ldo;枯木禪？&rdo;&ldo;歡喜禪？&rdo;……&ldo;氣死人禪？&rdo;怎麼冀州的人跟她都這麼不對付？這老和尚死不開口，偏偏還一直笑眯眯，姬央被他氣得頭冒青煙，不過小公主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她也笑眯眯地看著老和尚道：&ldo;你知道我修的什麼禪嗎？&rdo;老和尚笑眯眯的搖搖頭。&ldo;我修的是煩死人禪。你覺得我修得怎麼樣？大成了沒有？&rdo;姬央笑眯眯地道。&ldo;公主，啞師祖。&rdo;一個小沙彌跑得氣喘吁吁地上前。&ldo;啞師祖？&rdo;姬央詫異地看著小沙彌，&ldo;他是啞巴？&rdo;小沙彌點了點頭。&ldo;公主，薛夫人要走了，請你回去。&rdo;姬央不好意思地看向老和尚道：&ldo;抱歉啊，我不知道你是啞巴。&rdo;她還以為老和尚故意逗她呢。老和尚笑眯眯地搖搖頭，伸手蘸了茶水，在石桌上寫道： &ldo;不修過去，不修未來，只修腳下路。不問因緣，不問結果，只問我心。&rdo;腳下路？姬央低聲重複了一遍。現在在她腳下並沒有路，向後不能，向前不甘，畫圈自封，原地打轉，她早就暈了。不問結果，只問她的心嗎？姬央本就心寬，往牛角尖裡鑽時，最先擠疼的就是她的心。剎那間就像有隻手將姬央眼前的烏雲撥開，露出了陽光。很多時候，走不動了，不過是因為人總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而已。姬央帶著大收穫走後，卻見那小沙彌很無奈地嘆息了一聲，&ldo;啞師祖，你怎麼連安樂公主都敢忽悠？&rdo;老和尚再次蘸了茶水寫道：&ldo;功德。&rdo;小沙彌連連點頭，&ldo;嗯，安樂公主捐了很多功德錢。&rdo;老和尚笑眯眯地搖了搖頭，又寫道：&ldo;不是她。&rdo;寫完老和尚臉色的笑容越發深了，褶子都能夾死蚊子了。只有小沙彌摸不著頭腦地撓了撓光禿禿的後腦勺，然後憨憨地笑了起來，功德好啊，功德就是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