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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日一日的流逝，諸多僥倖，都一一成了絕望。沈度伸手隔著水晶摸了摸姬央的眼瞼，那樣美的眼睛，長此已久的合著，太過浪費而讓人扼腕嘆息。指尖碰不到溫潤的肌膚，所觸皆是冰涼一片，其實這樣日日看著，距離未能盈寸，卻像是天人之隔，摸不到、碰不得，比起避而不見卻是更折磨人。可是捨不得呀，就是這麼看著，還能看著，已經覺得是莫大的恩賜了。太陽從海邊上像一個圓球跳出時，有些俏皮，讓沈度很自然就想起了姬央活潑的時候。在曉莊時，他們也一起看過東山日出。回憶的綺靡瑰麗比這日出之景毫不遜色。她的人真的生得很美，奪天地之造化，讓任何讚美之詞在她面前都顯得匱乏，以致很少有人會稱讚她的容貌。有些人的美需要時時刻刻的讚美，彷彿才能印證她的美。但於姬央而言，這些都是無需的，美似乎本身就是以她為模的。可是再美的容顏，日日看著也就不覺得稀奇了，拽在手裡的東西，總覺得隨時想看就能看到，所以便可以無所顧忌地忙碌，&ldo;失去了才懂得珍惜&rdo;這種話誰不知道？可誰又真的當真過？沈度看得目不轉睛而至痴迷，一直到日耀中天，才回過神來。他用衣袖拂了拂水晶棺上看不見的灰塵，怕姬央聽不見所以將嘴唇貼在水晶棺上道：&ldo;等會兒再帶你來看日落。&rdo;從渤海之濱轉而南下到了泰山，沈度的行蹤一點兒也不匆忙，遊山玩水似地清閒，瞧著似乎並不著急救姬央。他當時對戚母說的也並非全是氣話，這樣子平靜的待在一起，未必就差過讓她醒來。姬央如果醒來，連沈度自己都沒有臉再留住她。在泰山腳下沈度賃了一間小屋，有小孩兒見他背上揹著那麼大一個匣子，又珍而重之，便猜測裡面有糖，一路尾隨而不肯離開，引來了一個十來歲的半大孩子，這個年紀早已經知道銀子的重要了，那匣子裡必定有重寶，夥同了好幾個黑小子趁夜摸入了小屋。沈度從床上坐起來，用被子將床內側的水晶棺蓋好，對著那五、六個被點了穴的髒孩子做了個噤聲的動作，&ldo;別吵著我娘子睡覺，她有起床氣。&rdo;不久這條街上就傳聞說來了個瘋子，說他成日對著一個匣子說話，但誰也不知道匣子裡裝的是什麼。沈度揹著姬央在泰山轉了一個來月，她說想來泰山，沈度不知道她想看什麼，就乾脆一處不落地都去走走。泰山自古就有不少神蹟，所以歷代帝王封禪之地都在這兒，且遇仙之說頻傳。沈度帶著姬央在泰山轉那麼久未嘗不是也抱著遇仙的僥倖，因為華鵲之所以見獵心喜，真是因為芙蓉液從未有過解藥，卻有人曾經甦醒過，一個可以解開的難解之題，神醫都很有興趣。大雪將整座山銀裝素裹，寒風在門外呼嘯，將漏風的窗戶吹得&ldo;啪&rdo;地一聲打在牆上，沈度在床上盤膝而坐，回身低頭看了看姬央，將水晶棺上的被子又往上拉了拉，然後起身走到窗邊想將那吵著姬央的窗戶關上。那窗戶一直哆哆作響，像白骨敲鼓一般，遇到個膽子稍微小一點兒的在這屋子裡住只怕會嚇得縮去牆角。沈度關好窗，回頭時卻見被雪反射進屋內的幽光裡，姬央緩緩從水晶棺裡坐起，氣呼呼地道：&ldo;釘那麼嚴實，差點兒沒把我給憋死。&rdo;沈度一動不動地看著姬央，不敢挪動腳步，哪怕是幻覺他也想盡量保持長久一點兒。&ldo;你幹什麼站在那兒不動啊？你就不能來拉我一把嗎？這什麼鬼盒子啊？&rdo;姬央抬腿從盒子裡跨出來。沈度試探著往前走了一步，姬央依舊活生生地坐在床上。&ldo;我肚子餓了。&rdo;姬央摸了摸自己癟癟的肚皮，委屈地看著沈度，&ldo;怎麼這麼餓啊，你是不是沒給我飯吃啊？&rdo;&ldo;央央。&rdo;沈度走到床邊剛想伸手去摸姬央。卻瞥見水晶盒裡姬央還安安詳詳地躺著，可眼前坐著的這個姬央又是誰？一時眼前出現兩個姬央，讓沈度心底的僥倖盡失。&ldo;你知道我沒有醒，其實只是來戲弄你的是不是？&rdo;坐著的姬央忽然笑起來，彷彿春花綻雪。&ldo;你能不能多陪我說會兒話？&rdo;沈度貪婪地看著姬央問。姬央看了看沈度然後道：&ldo;你鬍子怎麼這麼長了？真難看。&rdo;沈度摸了摸下巴道：&ldo;這是免得別人輕易認出來，你不喜歡，我馬上剃掉。&rdo;話雖如此，沈度卻捨不得走，明知這是幻覺，可姬央那樣鮮活地看著他笑，他就心甘情願地自欺。&ldo;你沒有覺得我瘦了？&rdo;沈度問著姬央，&ldo;我吃不下飯，也睡不著覺……我……&rdo;姬央有些無語地伸手揉了揉眉心，戲謔地笑道：&ldo;為了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