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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只剩樂琰與張老夫人兩人，樂琰正等著那暴風雨式的訓斥呢，不想張老夫人頓了頓，再開口時，語氣卻是意外的和氣。&ldo;一路遠來，辛苦了吧？‐‐坐。&rdo;&ldo;謝叔外婆賜座。遠來卻也還好，外婆讓我給您帶好。&rdo;張老夫人咳嗽了聲，身邊的丫鬟忙舉起痰盒，老夫人一口濃痰吐了出來，略帶疲憊地道，&ldo;下去好生收拾一下，這好半日，杯盤狼藉的，看了叫人怎麼不難受？&rdo;杯盤狼藉？好傢伙，不過是兩個沒收掉的茶杯罷了。樂琰啼笑皆非，但也知道這只是藉口，戲肉要兩人獨處時才能上演。果然，等那小丫鬟下去了，張老夫人再開口，就是意料之中的訓斥了。&ldo;原來以為你是個聰明人，不料，卻是我看走了眼。哼，大好的局面，現在鬧了個年四娘出來！把鎮遠侯夫人美得都不知道東南西北了。若是你還在京裡，你還得寵，情況會到這個地步？匹夫之勇！匹夫之勇！&rdo;樂琰忙跪下請罪道，&ldo;都是外孫女不好，叫叔外婆操心了。&rdo;&ldo;操心？就算操碎了這顆心，也要有人知道才好！你別以為太子的心就死死地綁在你身上了，我告訴你，這事兒，還得看皇上和皇后的意思！皇上是什麼人？以孝治天下，最看不得人忤逆長輩，你偏偏就要鬧上這一出，你是要自絕生路！廢物！真是廢物！&rdo;張老夫人氣得是恨不得摔上樂琰幾個耳光，但終究不是她的親外孫女，不好下得手，發洩了一通，自己也就軟了下來。見樂琰跪在當地，陽光直射在臉上，越發是仙姿楚楚，一雙大眼睛黑嗔嗔的，透著些倔強，很是我見猶憐。卻是有幾分驚 44、太子的心思+秦氏的心思 喜地眯起眼，心道，&ldo;看來，卻也不是沒有勝算。&rdo;見樂琰磕了幾個響頭，忙道，&ldo;快起來，別把額頭磕青了，那可怎麼辦。&rdo;樂琰依言起身，在心中暗笑自己可悲，但有求於人，還談什麼架子，好在張老夫人也無意太過為難她，只是又說了她幾句，便也迫不及待地轉入了正題。&ldo;你可知道，你錯在哪裡？&rdo;老夫人不動聲色地問，打量著陽光中的樂琰，見樂琰聽了這話，秀眉微蹙，露出沉思神色，連她看了都有幾分心動，原本不悅的心情，真的是冰消瓦解了，只在心中冷笑道，&ldo;年氏，你別以為勝券在握，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哩。&rdo;&ldo;外孫女錯在不該逞一時之快，讓自己的名聲受了影響。&rdo;樂琰脆聲答道，&ldo;以至於，被人乘機爭了寵去。這三年來，她在宮中極度受寵，孫女卻在家鄉守孝，就算有十二萬分的好，也是鞭長莫及。怕是宮中貴人，早已把孫女給忘了。&rdo; &ldo;嗯，這也怪不得你，生老病死，最是難以預料的。&rdo;張老夫人緩了神色，倒是也說了句公道話。&ldo;當時的那件事，其實也沒什麼，要硬生生把你的腳拗斷，也委實是過了。&rdo;想到那死得也極不是時候的夏老夫人，她不禁又是咬牙暗恨起來，只是思及這是樂琰的祖母，終究是吞下了不好聽的話‐‐不論事情成與不成，這個夏二姐，終究不是那個任人擺佈的小孩了，在她面前說那些不中聽的話，又是何必呢。&ldo;但，宮中人可不會管你的苦衷，這三年來，年氏雖然進宮次數不多，但皇上卻是極為中意，當成真正的太子妃人選來培養的，比起張皇后對你那小打小鬧的栽培，要來得更加正式。否則，你當鎮遠侯夫人有那個底氣到我面前來炫耀嗎？局面本來已經無可救藥，但，變數，也還是有的。&rdo;這幾年來的訓練，終究是練出了樂琰的城府，雖然心中如同貓抓，她卻依然是沉沉穩穩地，只是抬起一邊眉毛，示意自己在聽。張老夫人心中又多了幾分把握，咳嗽了幾聲，才道，&ldo;變數，自然就是太子本人了。你也是知道的，皇上只有這麼一個兒子，要月亮不給星星，要吃燕窩，不給熊掌。當年皇上為了與張皇后兩廂廝守，苦求了成化帝多時，今朝，未必捨得兒子吃一樣的苦頭。這婚事，皇上皇后認定了，也只是成了五分，剩下的五分，卻是要太子自己說了算數。&rdo;樂琰依然是八風不動，這資訊不需要張老夫人開口，她也知道，朱厚照幾年來明裡暗裡，已是暗示過了好多次自己的婚事究竟還是自己做主，至於他到底是什麼心思，樂琰就懶得去猜了。很可能他們幾年來通訊的次數，已經多到了朱厚照認為需要對自己負責的程度，也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