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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佑樘心中叫苦，果然朱厚照聽了這話，越發變本加厲，一頭滾到朱佑樘懷裡，又是撕又是扯的，哭聲幾乎都能震天，他就算是再不喜歡樂琰，此時也不由猶疑起來，心中暗道，難道，我真的是做錯了？但面上卻不得不擺出君父的威嚴，佯怒道，&ldo;混賬，為了個女人家自我作踐到這個地步，你羞是不羞！還不快起來！&rdo;說著，又看著張皇后，放重了語氣道，&ldo;你也就是這麼看著？&rdo;饒是朱佑樘有經天緯地的大才，身居天下高位，在妻子跟前，卻是全無威嚴，張皇后與朱厚照誰都不怕他，一個繼續看著熱鬧，一個繼續抹著眼淚撒嬌，直把朱佑樘氣得直跺腳：&ldo;真是反了！朕且不與你們計較！&rdo;逃也似地奔出了坤寧宮，朱厚照還要再鬧，卻被張皇后止住道，&ldo;你跟著你爹鬧，終究也是無用的，到娘這裡來。&rdo;朱厚照這才收了眼淚，撲到張皇后懷裡，悶聲道，&ldo;兒子是要定她了！&rdo; 張皇后嘆了口氣，笑道，&ldo;也真是冤孽，你說說你，要是喜歡上了年家四娘，是何等的省事？如今，卻要費一番周折嘍。成與不成，還是兩說的事情。&rdo;且不說朱厚照怎麼糾纏張皇后，那邊朱佑樘到了乾清宮，猶自是氣得滿口 50、亂點鴛鴦譜 逆子、不爭氣的，司禮監掌印太監王嶽侍奉朱佑樘多年，知道以他的性格，說是這麼說，到末了，卻往往也就遂了皇后與太子的意思，也不上前勸說，而是拿了今日的奏摺進來。朱佑樘見了，便放下心事，批起了奏摺，殿內也就安靜了下來。半晌，朱佑樘像是才想起似的，淡淡地道，&ldo;王嶽，去把高鳳找來。&rdo;王嶽忙輕手輕腳地退出了乾清宮後殿，幾個大太監互相打著眼色，都是暗笑在心，這個皇上，各方面都堪稱楷模，唯獨對妻、子的縱容態度，是這輩子都改不掉的。別看嘴上咬得死緊，經過太子在坤寧宮那一鬧，皇上的態度軟了何止三分？這叫高鳳過來，還不是要查問太子與那夏二姐的來往？高鳳不一會就到了，這個老太監，自從天順年間就入宮服侍，到如今已是實打實地在宮裡幹了一個甲子，對朱佑樘的心思，他是琢磨得透透的，上來了先不發言，而是束手靜等朱佑樘發問，神色也極其自然，彷彿朱佑樘每天都要把他找來問問太子的情況，今天不過是很尋常的一天似的。朱佑樘被他感染得也自然了些，沉思了片刻，徐徐問道，&ldo;太子與她，大約多久通一次信？&rdo;他雖然關注兒子的人際交往，但監控也沒有嚴密到這個地步，頂多只知道太子動用了詹事府的力量，時常與夏二姐通訊而已。&ldo;大約一月兩封，有時候三封四封，也是有的。&rdo;高鳳想了想，不緊不慢地回答道，朱佑樘點了點頭，在心中屈指算了算，三年來，即使一月兩封，也有近百封了，若是夏二姐有意引誘太子，這百封信下來，怎麼也都夠了，他清了清嗓子，淡淡道，&ldo;太子看完了信，是燒了，還是留著？&rdo;&ldo;回皇上，太子看完信後，有時還要不斷重看，是以，都是奴婢的乾兒子谷大用收著。&rdo;高鳳胸有成竹地道，他已經知道了皇上的用意，也很肯定，夏二姐定能過關，也是悄悄地鬆了口氣，這個老太監對夏二姐的好感自然是相當高的，樂琰與朱厚照鬧翻後，太子的頹唐憤怒，也都看在眼裡，如今見到事情有了轉機，也是極為高興。朱佑樘嗯了一聲，沉思了半晌，才苦笑道，&ldo;為了這個逆子，什麼事情不曾做過？罷了，就拿幾封信來，給朕看看吧。後宮之主，決不能是一味勾引挑撥，只知以色事人之輩。&rdo;高鳳面容不變，從容地躬身應了下來，退出乾清宮時，他到底有年紀的人了，腳步已是有些不穩，朱佑樘見著了，又加了一句，&ldo;你的轎子呢？怎麼不乘？&rdo;高鳳連忙跪下道，&ldo;那是奴婢有病時，皇上賞賜的隆恩，奴婢痊癒之後，怎麼還敢擺這個威風呢。閣相們都沒有的榮譽，奴婢哪裡承受得起呀！&rdo; 50、亂點鴛鴦譜 &ldo;這個老高鳳，真是過於小心了。&rdo;朱佑樘笑罵了一句，&ldo;你這是為了朕的私事跑腿，怎麼也不能委屈了，賞你頂轎子坐坐，算得了什麼？&rdo;殿中早有人安頓了轎子，高鳳再三推辭不過，終於是坐進轎子裡。他回到端本宮時，朱厚照也已經在院子中央與幾個年輕壯實的太監玩起了捶丸，太子似乎已經玩了一會兒，額前微微見汗，還把深衣撩了起來塞到腰帶裡，冠也不戴，網巾也不戴，髮髻歪倒了一邊，上頭簪著一朵鮮紅的繡球菊，活脫脫的惡少景象，正和谷大用大呼小叫地指著小小的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