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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到了血腥味兒，楚懋的肩上綁著繃帶，正斜躺在木板床上，眼睛還看著對面牆上掛著的輿圖。&ldo;殿下。&rdo;阿霧疾步走過去，&ldo;你受傷啦？！&rdo;阿霧說不出自己心裡的滋味兒，只覺得鈍鈍的，眼睛裡的淚花開始往外冒。&ldo;別哭，不讓賀春跟你說，就是怕你一路上瞎擔心，我沒事，只是肩受了傷，我不習慣他們伺候，所以只得麻煩榮公公你了。&rdo;阿霧見楚懋想抬手替自己抹去眼淚，手卻抬不起來，她才發現，楚懋的雙肩都受了傷，&ldo;怎麼傷的？&rdo;&ldo;放走金國爾汗的時候，金國爾汗繞到背後射了我兩箭。&rdo;楚懋笑著道。阿霧還沒來得及細問，就見楚懋低聲道：&ldo;勞煩榮公公去給我打盆水來洗臉，我都好幾日沒洗臉了。&rdo;楚懋看了看自己的手，示意阿霧他的手如今根本使不上力氣。阿霧抹掉了淚珠，起身去了帳外。&ldo;榮公公要什麼？&rdo;一個年輕的侍衛走了上來，想來楚懋身邊的庶務都是他們在打理，楚懋這回出門，並沒有帶身邊的內侍，李延廣和呂若興都留在了上京。&ldo;勞煩給我打一盆熱水。&rdo;阿霧輕聲道。那侍衛立時應了，片刻就端了熱水來，&ldo;榮公公，小的替你送你去吧。&rdo;阿霧聽他自稱，就猜著這侍衛大概也是楚懋的近衛之一，估計對自己的身份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否則也不至於連眼睛都不敢抬。&ldo;不用，我端得動。&rdo;&ldo;小的賀水，榮公公有什麼事兒，只管吩咐小的就是。&rdo;賀水恭恭敬敬地退下。阿霧端了盆子進去，絞了帕子給楚懋擦臉，又替他洗了手，拿竹鹽伺候了他刷牙，這才又端了盆子出去。只是倒底不是伺候人出身的，弄得帳子內到處是水跡，最後還是賀水進去打掃的。&ldo;殿下這回怎麼不帶個內侍過來，我笨手笨腳的也伺候不好。&rdo;阿霧替楚懋解開繃帶換藥的時候，見他疼得咧嘴，不由問道。楚懋笑著側頭親了親阿霧的手背，&ldo;我就喜歡你伺候。&rdo;阿霧將繃帶在楚懋的胸口打了一個十分漂亮又巨大的蝴蝶結，笑道：&ldo;這樣也喜歡？&rdo;阿霧見，楚懋低頭看了看不說話，他就是這個樣子，遇到不喜的，也不發怒，只是沉默不語丟到一邊就是了，比如那個鴨子荷包。&ldo;殿下不是說要生擒金國爾汗嗎，怎麼會又放了他？&rdo;阿霧問道。&ldo;我想更衣。&rdo;楚懋忽然牛頭不對馬嘴地道。阿霧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楚懋的意思，臉倏然就紅了，慌忙地起身道：&ldo;你去啊。&rdo;阿霧看了看楚懋的腿，覺得他的腿又沒有毛病。楚懋站起身，低頭在阿霧耳邊，有些為難地道：&ldo;阿霧，我需要你幫忙。&rdo;阿霧忙不迭的搖手，&ldo;我什麼也幫不上。&rdo;楚懋無奈地道：&ldo;你總得幫我把褲帶解開吧？&rdo;阿霧抬頭求饒似地看著楚懋，無聲地問，難道不能叫賀水伺候。可惜祈王殿下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眼裡滿是指責，好像在指責她忘恩負義，也不想想當初他是怎麼對她的似的。&ldo;你要看我尿在褲子上？！&rdo;祈王殿下的口氣頗為暴躁，阿霧也能理解，內急的時候人的一切教養都會退後，連她不是也預設了讓楚懋抱她去淨房麼。阿霧嘟了嘟嘴，替楚懋掀開簾子，跟著他去了離營帳大概有一箭之地的幾株大樹後頭。楚懋站著不動。空氣裡不知流淌著什麼，阿霧只覺得它們不斷地壓著自己的脖子，最後阿霧顫巍巍地伸出了手，去替楚懋解開褲帶。阿霧閉著眼睛心想，她居然要去替一個男人解開褲帶，還要幫助他小解，還要問那種味道，阿霧收回了手，跑到一邊的樹底下撫著胸口乾嘔。阿霧站在樹下，內疚地望著楚懋，看著他肩上的傷口，眼淚開始往下滴。&ldo;你走吧。&rdo;楚懋道。言 語裡沒有溫度，阿霧忽然就覺得委屈了，他怎麼就不能體諒自己。可是下一刻阿霧就開始自省，她也經歷過自己對自己的身體無能無力的那種無助，心頭有多煩躁多 苦惱，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何況還是楚懋這樣強勢的人，恐怕更受不了，要讓他抹下臉來讓屬下伺候，估計等他好了之後，那人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