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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霧抬了抬眉梢，走進了玉瀾堂，這裡頭比外頭更誇張，簡直可以稱得上張燈結綵了，處處貼喜，不知情的還以為哪家娶媳婦呢。阿霧剛要開口問，就聽紫宜道：&ldo;先才我回來時看著也覺得奇怪呢，問了才知道，今日主子過生，本該貼壽字兒的，可是主子年紀太輕，聽宮嬤嬤說，怕貼壽字兒壓不住，反而壞事，索性叫貼了喜字，反正都是喜事兒。&rdo;阿霧雖然心裡覺得紫宜這話說不通，人年輕不貼壽字這是說得通的，不貼就好了，哪有改貼喜字的道理，只是這話既然是紫宜和宮嬤嬤說的，阿霧也就不疑有他。正說著話，就見楚懋走了進來，一襲紫衣，也叫阿霧放了心，否則她還以為這是要重新佈置洞房哩。阿霧心頭暗嘲自己，真是疑心生暗鬼，大概是今天被崔氏和唐音說多了什麼圓房，弄得她老想這個事兒。&ldo;殿下可用過晚飯了？&rdo;阿霧起身問道。&ldo;用過了，你呢？&rdo;阿霧點了點頭，&ldo;殿下今日不是忙麼，怎麼這個功夫回玉瀾堂了，出了什麼事兒麼？&rdo;楚懋笑了笑，&ldo;沒有，便是再忙，王妃過生，難道我不該露個面？這會兒下了涼，咱們去園子裡走走吧。&rdo;阿霧沒有拒絕楚懋的道理，便點了點頭。兩人出了九獅山，往左向花萼池去。&ldo;你怕不怕，若是怕我抱你過去。&rdo;楚懋回頭對慢他半個身子的阿霧道。阿霧臉一紅，忙地搖頭，&ldo;我不怕。&rdo;&ldo;真的不怕？上回是誰在船上嚇得發抖，躲在我懷裡不肯抬頭的？&rdo;楚懋笑道。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阿霧本就怕水，還被他這樣點醒，&ldo;是那船太小了，一漾一漾的，當年我隨爹爹去江南，也是坐船去的，那船大，也就好些。&rdo;其實也怕得厲害，蒙著頭在屋子裡哪兒也不敢去。楚懋點了點頭，轉過身，將阿霧攔腰抱起，驚得她輕呼一聲，&ldo;誒！不是說了不怕嗎？&rdo;阿霧雙腳離地，反射性地抱住楚懋的脖子。&ldo;咱們去歩鶴灘。&rdo;楚懋笑道。阿霧一聽氣就蔫兒了。歩鶴灘是花萼池和錦江漪之間的一處小島，為了怕影響景觀，通往歩鶴灘的小路以石鼓鋪成，和水面剛剛齊平，豐水季還會淹沒石鼓，阿霧從沒上去過。&ldo;去哪兒幹嘛啊，四面都是水，我不去。&rdo;阿霧犟道。可惜她身在人手裡，去哪兒可由不得她。直到楚懋將她放下時，阿霧的腳都在打哆嗦，剛才過來時，她壓根兒不敢睜開眼。&ldo;可以睜開眼了。&rdo;楚懋摟了阿霧站穩。&ldo;咦。&rdo;阿霧睜眼只見地上一片的孔明燈，怎麼著也有一千來只。&ldo;過來寫你的心願，咱們一起放上去。&rdo;楚懋拉了阿霧的手往一旁的小几走去。孔明燈在大夏朝又叫天燈，天燈和&ldo;添丁&rdo;諧音，又有祈福之意，放燈前在燈上寫上心願，燈升上蒼穹，更接近神明，聽說更容易讓神仙看見。阿霧伏低身子往地上那些孔明燈上看去，上頭已經寫上心願了，譬如&ldo;白頭偕老&rdo;、&ldo;早日添丁&rdo;之類，看字跡，像是阿霧當初在冰雪林所見的楚懋的筆跡，字走游龍，筆隨意轉，自然天成。&ldo;這些都是殿下寫的？&rdo;阿霧吃驚地問道，這一通下來，起碼得半日功夫，阿霧心頭一甜，這親筆寫的孔明燈，可比去年那些丫頭折的河燈更有誠意。楚懋點了點頭，&ldo;一大早就起來寫了，寫字倒是不費事兒，就是想這些話費神。&rdo;楚懋將那盞&ldo;早日添丁&rdo;拿到阿霧跟前，湊近她的臉道：&ldo;不生氣了？&rdo;阿霧嬌嗔道：&ldo;誰生氣了？&rdo;轉頭那一剎那的嬌羞，真叫人愛不釋手。&ldo;你敢說昨晚沒生氣？&rdo;楚懋的鼻尖幾乎碰到了阿霧的脖子，一股幽香撲鼻，非花非果，卻撩、人神魂。阿霧往前一步避開楚懋，&ldo;我也要寫。&rdo;&ldo;給你留了幾盞，你寫吧。&rdo;楚懋將空白的燈遞給阿霧。等阿霧寫好，楚懋握了阿霧的手，一塊兒點燈，兩個人站在水中央，抬頭看著一盞盞冉冉升起的孔明燈，幾乎照亮了天際，像一片燈湖。低頭處，湖面倒映天空中的燈，水上水下兩個世界彷彿連在了一塊兒，成了人夢裡的水晶宮。阿霧不由自主地靠在楚懋的懷裡，他攏了攏她的手臂，只聽楚懋低聲道：&ldo;我們做一對真正的夫妻好不好，阿霧？&rdo;阿霧身子一僵，不敢看楚懋，卻也沒在第一時間拒絕，她腦子裡不由自主地想起崔氏的話，沒有血緣的兩個人如何親近？又有唐音的話，意思是在床、上時，她和榮珢是無話不說的。阿霧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