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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霧剛落座，一旁侍立的紫墜就在她跟前放了個蒲團，紫扇的手裡則已經端了個紅木托盤，上頭擱著一盞熱茶。陶思瑤的臉色微變，但很快就掩飾了過去，從托盤上端起熱茶，規規矩矩地跪下舉到眉間，口裡道：&ldo;王妃請用茶。&rdo;阿霧將茶接過抿了一口，又趨前一步，虛扶起陶思瑤。待兩人重新入座後，這才開始敘話。照例是一番或問天氣或問身子骨的寒暄開頭，&ldo;瞧側妃這樣，可是胎裡帶來的症候？&rdo;陶思瑤說一句喘半句地自嘲道：&ldo;習慣了，打小就把藥當水喝似的。&rdo;&ldo;既這般，你倒不必日日來請安，該當多歇著才好。&rdo;當然阿霧也知道人家就根本沒想過要日日來請安，雖然名分上也算是妾氏，可畢竟是上了玉碟，有封誥的人。&ldo;是。&rdo;陶思瑤打量起座上的阿霧，忍不住連咳了好幾聲，一聲比一聲急促，還嗆出了眼淚，她身後的丫頭趕緊給她拍背捋胸。待陶思瑤平靜下來，她這才紅著眼圈道：&ldo;王妃姐姐美玉奇質，實非妾此等蒲柳能比，難怪王爺如此愛重姐姐。&rdo;阿霧含在嘴裡的一口茶差點兒沒噴出來，她千想萬想，也沒想到陶思瑤是這副樣子，美人兒燈似的一吹就滅。阿霧其實很想安慰陶思瑤，她比之自己優勢可絲毫不差，父親是東三省總督，將來楚懋要興兵京城，可是和陶應時南北夾擊，讓哀帝腹背受敵而大潰敗的。就衝著這點兒，楚懋也該愛重她。只是阿霧也猜得到楚懋的心思，這陶思瑤動不動就咳得肺都要出來了，以他們這等愛潔之人，如何受得了。不過阿霧怕實話直說，這位美人燈受不了，所以便道：&ldo;王爺在我院子裡多留了幾晚，也是因著我新入府，總得照顧照顧我這個正妃的臉面。&rdo;其實這種話，阿霧本可不必向陶思瑤說的，只是見她那要哭不哭的樣子，阿霧實在頂不住。&ldo;妾不是那個意思，姐姐與王爺夫妻和睦，是闔府上下的福氣，妾只有高興的份兒。&rdo;陶思瑤彷彿被冤枉了似地急得又紅了眼圈。&ldo;妾就盼著姐姐能早點兒入府主持內院，可沒想到……&rdo;&ldo;唔，郝嬤嬤將內院管得極好，我的年紀又小，王爺的意思還是請郝嬤嬤繼續管理內務。&rdo;阿霧直接忽略了陶思瑤話裡的那一絲挑撥，主要是怕自己想多了。&ldo;王妃有所不知，郝嬤嬤的身子骨一陣兒好一陣兒不好的，其實平日裡都是她那個義女相思在管咱們這內院的事情，那些個奴才見了她比見了咱們這些正經主子還恭敬巴結。平日夜裡，我口淡，想吃點兒宵夜什麼的，也要受那起子廚上婆子的刁難，不拿錢去打賞她們根本就懶怠理你。&rdo;陶思瑤的眼圈又紅了。阿霧越發頂受不住，她本來想的是要來個傲蠻母老虎似的人物，沒想到卻來了個動不動就抹淚的病西施，一副要讓她這個王妃主持公道的模樣。真是，好棘手啊。阿霧是那種遇強則強，遇弱則更弱的人。何況她前世受病痛折磨，最瞭解此等人的脆弱無助，因而她明知道陶思瑤是慫恿她去和紅藥山房鬥，卻也由得她繼續往下說。&ldo;聽說王妃的玉瀾堂要設小廚房，可否請姐姐給我的瓊芷院也設一處。&rdo;陶思瑤鋪墊得合情合理，既然玉瀾堂設了，她的瓊芷院跟著設一個也無妨。但壞就壞在阿霧最是個心眼子多的人，玉瀾堂設小廚房的事，她昨日下午才去同郝嬤嬤說的，今日紅藥山房還沒來人辦這事，陶思瑤卻已經知道了。以郝嬤嬤把內院管得個鐵桶似的能耐，阿霧不得不想，要麼是陶思瑤在自己的玉瀾堂安插了人手，要麼就是紅藥山房有人故意放出這個訊息。但是玉瀾堂知道這個訊息的人，都是阿霧帶過來的，她不以為如此短的時間內，陶思瑤就能策反她們，所以後者的可能性居大。阿霧理了理紅藥山房在此事裡頭的好處。自己這個王妃明面上已經答應了讓郝嬤嬤繼續掌管內院，而祈王殿下也已經補償了她，讓她打理封邑和田莊的產息，可如今她卻要藉著陶思瑤的事情，干涉紅藥山房對內院的管理。雖然設小廚房說來也不是大事，可是以前是沒有的，但阿霧進府後，不僅給自己要了小廚房，還要幫著陶側妃，或者還有將來的何側妃，向紅藥山房派事情。做王妃的給側妃要一個小廚房當然是一句話的事情，但這實際上就是在越權管理內院。儘管阿霧對陶思瑤頗存憐惜之意，可也沒糊塗到要搭上一個自己。阿霧蹙了蹙眉頭，學著陶思瑤那般，那手絹撫了撫眉頭，&ldo;郝嬤嬤管理內院，這還需同她商量商量。&rdo;&ldo;王妃是這闔府的主母，難道設個小廚房還需同郝嬤嬤商量？&rdo;陶思瑤一臉單純地看著阿霧。阿霧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