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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裡靜靜的，阿霧鼻尖聞著的是楚懋身上的冷梅香，而楚懋鼻尖充縈著的卻是阿霧的異香。阿霧微微低著頭，仿似地上鋪的毛氈花色極為吸引她一般。她甚至不敢抬頭，只覺得額頭被兩道強光照著，連求證的勇氣都沒有。阿霧自以為還是頗為了解楚懋的，哪知真正的近身相處後，才知道所謂的帝心難測是個什麼意思，果然是天生的皇帝料。當馬車駛過琉璃大街時，楚懋拉了拉右手邊的繩子，馬車便停了下來，這下阿霧不想抬頭也不行了，她拿眼詢問楚懋，楚懋道：&ldo;去虛白齋看看。&rdo;虛白齋在上京頗負盛名，經常有書畫真跡、佳品或者古書出售，而且他們印的&ldo;梅花喜神箋&rdo;也很有名。楚懋提起虛白齋，阿霧也很有興趣。阿霧和楚懋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入虛白齋，她興致盎然地打量著虛白齋的擺設，陳設古雅，薰香淡然，迎客的談吐頗雅，的確不愧盛名。不過當阿霧看到從二樓下來的人時，那興致就全無了，臉上閃過一絲愕然，進而略顯心虛地避開了唐秀瑾的眼光。?☆、142唐秀瑾在看到阿霧的時候,眼裡也閃過了一絲錯愕,腳步愣住不前，直到他意識到四皇子楚懋就在不遠的地方。唐秀瑾趕緊&ldo;咚咚&rdo;地走下樓,朝楚懋行了禮，&ldo;四皇子。&rdo;&ldo;秀瑾也在，正好，虛白齋可有什麼新到的寶貝，&rdo;楚懋道。阿霧聽他的口吻,像是同唐秀瑾頗為熟稔。唐秀瑾笑道,&ldo;有,倒是有,不過還是讓主人給你親自介紹吧。&rdo;楚懋顯得有些驚訝,&ldo;蘇茂回京了，&rdo;&ldo;是，一聽殿下登門，這這不就把我攆出來了，正在上頭烹茶以待殿下。&rdo;唐秀瑾有些委屈地擺了擺手。楚懋點了點頭。阿霧想來，這位虛白齋的主人蘇茂先生同楚懋該是熟人了，否則也不會如此清楚他的怪癖，等閒地方他是絕不會輕易入座的，因而連唐秀瑾都攆了，上頭應該正在打掃、薰香。 唐秀瑾向楚懋告辭而出，除了最先的失態外，他後來再沒看過阿霧一眼。楚懋拾階而上，阿霧自然要跟上，她對虛白齋的主人久仰多時，只是一直無緣得見，這位也是神龍現首不現尾的高士。而先才下頭迎客的掌櫃則恭恭敬敬地立在梯邊，恭送兩位上樓。虛白齋的二樓裝飾清雅、精緻，一應擺設都是百年以上的古件，饒是阿霧一雙富貴眼，也頗為驚訝於這位蘇茂先生的豐富收藏，而且這樣貴重的東西就這般大大方方地擺在人前，這等氣度就非常人可及。然而當蘇茂從裡間轉出來迎客時，阿霧的愕然比看到唐秀瑾時還甚，差點兒失儀，眼睛眨巴了三下這才平靜下來。眼前的蘇茂雖著男裝打扮，可一看就是位美嬌娘。容貌嫵媚大氣，男裝打扮別有一番風情韻味。年歲不大，約十八、九的樣子。她見了楚懋與阿霧也不行女子蹲福之禮，反而抱拳作揖。&ldo;殿下。&rdo;繼而蘇茂轉頭看著阿霧笑道：&ldo;這位想來該是祈王妃吧。&rdo;蘇茂虛做了個甩水袖的動作，躬身道：&ldo;小生這廂有禮了。&rdo;阿霧&ldo;噗嗤&rdo;就笑了出來，這位蘇姑娘，還算有趣。蘇茂延了他二人入內室，阿霧心中&ldo;咦&rdo;了一聲，這屋裡滿是冷梅薰香，正是楚懋最喜歡的香氣。只是這冷梅香最怪，調香是極難調出這梅香的，想來該是以臘梅燻成，也不知費了多少臘梅，又費了多少時日才能有如此香氣。阿霧側頭看了看楚懋，不禁想，看來這位殿下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前途灰暗，但是也有不少女子對他上心嘛。&ldo;你這回出遊，可尋了什麼好東西回來？&rdo;楚懋入座，連啜了兩口梅上雪烹的茶。阿霧也在舌尖、喉頭細細品嚐、回味了這道茶，餘香雋永，茶好、水好、技術也好。&ldo;你這兒的&lso;三好茶&rso;越發進益了。&rdo;楚懋讚道。阿霧心裡有點兒不是滋味起來，她不管怎麼努力也不過得一句楚懋&ldo;不錯&rdo;的讚賞，這&ldo;三好茶&rdo;雖好，也不至於就讓他這樣喜歡吧？&ldo;多謝殿下讚賞。這回還真是帶了一卷好東西回來，打從十年前我就看上了一幅畫，但是那家的老頭子說是家傳之寶，死活不賣。說來也是令人唏噓，這回我到杭州，剛好遇到他家落難，我竭盡心力相助，那位老丈最後才將這幅畫轉賣於我。&rdo;蘇茂有些興奮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