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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十，京裡已經涼下來了，正是桂花和菊花開放的時節，宮裡的宮人們也換上了秋裝，夏天的紗窗也被換了下來，換上了不透風的厚窗紙。皇帝坐在勤政殿偏殿裡聽湯先生講課，陪著的是閩南王的小兒子楊奉鈞，和齊王的兒子楊欽桉。課上完後，幾個學生恭送了湯先生離開，這時候柳升就走到皇帝身邊去對他說了一句悄悄話，&ldo;季公子回了京，進宮來了，現在在正殿門口等候。&rdo;皇帝一聽，就蹙了眉頭，&ldo;不是說他身體很不好嗎，怎麼就讓他在正殿門口等候，沒讓他進去坐著。&rdo;柳升為難地道，&ldo;是季公子自己說不願逾矩。&rdo;皇帝的心已經飛到了季衡身上去，所以就對這裡陪著的堂兄和侄兒道，&ldo;朕先離開了，你們自己玩一會兒，過會兒一起用膳吧。&rdo;兩位也不好多說，就恭恭敬敬送了皇帝走了。皇帝像一陣風一樣，雖然動作夠穩妥，卻颳得迅猛，一下子就走得沒影兒了。楊奉鈞就說，&ldo;這是誰求見呢？皇上這麼著急。&rdo;楊欽桉道，&ldo;剛才聽了一點，似乎是季家的那位回來了。&rdo;楊奉鈞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楊欽桉已經有十八歲，心智已經很成熟，就完全沒有楊奉鈞這麼莽撞，他和季衡已經有些接觸，看得出皇帝的確是非常喜歡這個漂亮的男孩子，但是這個男孩兒卻並不是外界所傳言那般，和皇帝有那方面的關係，甚至他太過沉穩聰明，皇帝似乎很多意見都是求之於他，只是這個孩子身體太差，似乎總在養病。楊欽桉不得不想到慧極必傷這個詞，而且，季衡給他一種美人總是活不久的感覺。楊欽桉沒有提醒楊奉鈞應當注意對季衡這個人物多些小心和尊敬，只是轉移話題說起別的事情來了。皇帝很快到了正殿大門口，看到季衡恭恭敬敬站在門口，這些日子堆積起的思念本來只是在皇帝的心裡慢慢地煎熬著，而這時候，卻是突然猛烈地沸騰噴發了出來，他飛快地走上前去，幾乎是要一把抱住季衡，將他箍到自己的雪柔裡，但是，他只能生生地忍住，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目光灼灼地盯著他，&ldo;身體好些了嗎，可算是回來了，怎麼不進去等，站在這裡，要是又暈倒了可怎麼辦。&rdo;季衡身體還是不好，不過站這麼一會兒倒不至於暈倒，他笑了一笑，說，&ldo;皇上，我回來了，昨兒下午到的，想著您早上有事情忙，就晚一些再來見您了。&rdo;皇帝握著他的手，目光幾乎不願意從他臉上轉開，季衡因為生病清瘦了些，只顯得眼睛更大，黑鴉鴉的兩扇眼睫毛，輕輕一顫，就能在皇帝的心尖上扇出一陣颶風來。他微笑著，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拉著他進殿裡去。在暖閣裡的榻上坐下了，他幾乎是要攬著季衡的身子，問道，&ldo;怎麼這次養病這麼久，朕真是擔心你，你這是怎麼了？太醫給你看病來回報說，你是從孃胎裡帶的弱症，而且體內寒毒熱症並存的，一時半會兒沒法好，以前的時候，並不見你怎麼樣，怎麼這兩年就總在生病。&rdo;柳升親自端了參茶進來，宮侍又送了點心，然後才退下了。季衡端著茶水喝，才慢慢回答，&ldo;只是出生時先天不足，這兩年發作了而已，等過了這個時候，就會好了，皇上不用擔心。&rdo;皇帝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見到季衡了，想得心肝都發疼了，聽季衡這麼輕描淡寫，他就很不高興，將季衡手裡的杯子往小桌上放了，直接伸手捧住了他的臉，目光從他的臉上仔細地逡巡，他很渴望親吻他，擁抱他，但他知道自己不能，他的心裡百感交集，複雜難言，最終只是說道，&ldo;朕一直擔心你呀，你要是出了事，朕會很難受。&rdo; 季衡知道他說的是真心話，就道：&ldo;皇上，微臣明白，所以微臣一直在好好養病，就是想著早點回來見你。&rdo;皇帝笑了一下，&ldo;你要是想著早點回來見朕，你會現在才回京來嗎，這早就涼下來了。你真是沒良心，都不去想朕會想你。&rdo;季衡一向知道皇帝說起肉麻話來那是一套一套的，但現在還是有些受不住皇帝這樣的親暱，就輕輕咳了一聲，掙脫了皇帝的束縛，道，&ldo;微臣在外面站得久了，口渴得很。&rdo;皇帝趕緊將茶水又給他，看水涼一些了，就又把自己的那一杯也拿著給季衡喝。皇帝是不願意和季衡談論政事的，覺得那會讓季衡思來想去，說不得季衡身體就又差了，所以他就拿出季衡寫給自己的信，每張信紙後面都畫著簡筆畫，這每每讓皇帝看得心花怒放，當做絕世寶貝珍藏。皇帝捧著一張紙給季衡看，&ldo;這張上面是什麼，朕還真沒看懂。&rdo;季衡一看，不由不自在起來，道，&ldo;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