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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他知道死是怎麼一回事，就是從此之後再也沒有這個生命存在了。季衡茫然地一動不動。付揚忙於清理戰場，敵寇裡有些只是受傷還沒有死，便都被抓了起來。翁太醫怕季衡又傷心過度,這般鬱結於心，於他沒有任何好處,就勸道，&ldo;大人，林姑娘身上的衣裳壞了，將她用件好衣裳裹好了放上馬車上去吧。這裡兩面是山，很容易落石，咱們還得趕緊離開這裡才好。&rdo; 季衡這才抬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ldo;正是。&rdo;他說話聲音輕，但是十分冷靜而清楚。翁太醫看他一味將所有感情都壓在心裡，這樣其實非常不好，他在心裡嘆了口氣。楊欽治也從馬車裡下來了，他踩著滿地血水走到季衡的跟前來，看到季衡面無表情，眼睛裡也很無神，就伸手突然捂住了季衡的眼，季衡被他捂得一怔，楊欽治低聲道，&ldo;就這樣，沒事了。&rdo;季衡發現他在哄孩子，內心深處覺得好笑，但是這時候整個人都被悲傷壓住了，根本無法生出好笑的情緒來。翁太醫已經去馬車裡拿了一床晚上用的薄氈子來，將林襄裹在了裡面，季衡要伸手將林襄抱過去，還沒有抱起來，自己倒是摔倒了，林襄看著瘦，其實她長得比一般女孩子高，比一般女孩子健壯，季衡此時正是無力，哪裡抱得動，還是翁太醫叫了徒弟來，兩人一起將林襄搬到了馬車上。付揚走到跌在地上的季衡跟前來，楊欽治想將季衡扶起來，但他是個病弱書生，哪裡扶得動，最後只好任由季衡就那般坐在那裡。付揚在季衡跟前半跪下了，將劍插在了旁邊，道，&ldo;大人，卑職來遲了，請大人責罰。&rdo;季衡看了他一眼，只是輕輕搖了搖頭，然後說道，&ldo;卞武郎商他們在後面一里處，馬車也都在那裡，你派人過去看看，這裡兩邊是山，不利於休息，讓將這裡趕緊收拾好，我們到前方利於休息的地方去。再派人到前方去找到官府來處理這裡的屍首。&rdo;付揚乾淨利落地接受了命令就去安排事情去了，季衡朝旁邊看過去，一個侍衛正在搬動王遊的屍首，王遊本是撲倒在地的，這時候被翻了過來，王遊死時當是十分不甘的，眼睛大睜，但是裡面卻沒有恨意，只是那麼不甘地睜著。季衡看了一眼就轉開了頭，而楊欽治這時候也擋在了他的身邊，道，&ldo;不要看了。&rdo;然後吩咐那侍衛將王遊的屍身趕緊扯到路邊去。去前方救援的侍衛帶著馬車回來了，這些馬太過訓練有素，在打鬥開始之後，所有馬都跟著一匹頭馬將馬車拉到了一邊去避著去了，故而人死了過半，剩下的都受了傷，馬竟然沒有一匹有事。卞武拄著劍來到季衡面前，他身上多處受傷，但都是皮外傷，在季衡跟前跪下了，季衡道，&ldo;傷亡如何？&rdo;卞武眉頭緊緊皺著，像是要哭了，季衡想到他畢竟才十七八歲，其實就是個半大孩子，不由心生憐惜，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卞武收起了難過的情緒，回答道，&ldo;只有我同郎商只是受傷，敬源和喬翼受傷太重沒了，別的人，馬車伕還剩了兩人，其他的，還有兩三人而已。&rdo;季衡深深吸了口氣，他知道四大死士情同手足，就伸手攬過卞武抱了抱他的腦袋，低聲道，&ldo;我會永不忘記他們的。&rdo;卞武哽咽了兩聲，然後就道，&ldo;為大人而死，是我們的職責和榮耀。&rdo;季衡沒有應，楊欽治已經在幫著翁太醫給那些受傷計程車兵上藥和包紮傷口。郎商包紮了傷口後就在戰場上四處打量，似乎是在尋找什麼，但是卻一直沒有找到，他只好到楊欽治跟前，問道，&ldo;三公子，林襄呢。&rdo;楊欽治低低&ldo;啊&rdo;了一聲，說起來，誰都不知道郎商喜歡林襄的事情，他總是看到林襄就趕緊紅著臉躲開了，比個小媳婦見到大男人還要避得快，大家都以為他是因為輸給林襄了一直不好意思。這時候楊欽治才看出一點眉目來，但是他也不是很關心，在他的生命裡，死的人太多了，他全家都死了，就剩自己一個，而戰場上，那就不必說了，他所見的死人沒有上萬也有八千了，很多更是打過照面甚至關係還好的人，所以他已經學會了對生命漠視，除了最關心的人，其他的人即使死了，他心裡也絲毫不會起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