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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想到一旁的伊阿江見了這場面，卻冷了臉道：&ldo;雪瑩你怎麼讓婆子管教孩子的？別人的東西也能隨便地拿嗎？&rdo;玉祁一聽見這聲音便哇哇地哭起來，揪住了一旁馮霜止的袍子，似乎嚇得不輕。整個堂上都安靜了，馮雪瑩更是臉色煞白。馮霜止臉色也沉了一下，卻拉住了玉祁的手，笑了一聲，便對伊阿江道：&ldo;姐夫何須如此疾言厲色，不過還是個孩子，管教的時候多了去了。玉祁乖，不哭……&rdo;她去哄孩子，卻讓伊阿江臉上有些怪不住，瞪了馮雪瑩一眼，他氣悶地端起了自己的茶盞，又想起那一聲揶揄的&ldo;姐夫&rdo;，當真恨得牙癢，心說一見到馮霜止就知道倒黴的份兒，如今他訓斥自己的妻女，卻還反過來被這女人譏諷，天下間哪裡有這樣的道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和珅坐在一邊，也端起了茶，掩飾住了唇邊的笑意，呷了一口之後，便出聲將話題轉開了：&ldo;聽說劉大人今年三月便要回朝，阿桂大人又要去雲貴，這朝廷裡的局勢怕是要變了。&rdo;英廉知道下面的小輩們的恩怨不是那麼好化解的，也由著他們去折騰，兒孫自有兒孫福，他操心不來。看出了和珅轉移話題的目的，英廉接話道：&ldo;我倒是覺得，你與傅恆家的兩位公子，是比較引人注目的，如今皇上的年紀也大了，身邊的老臣越來越少，還是得靠你們撐著的。&rdo;錢灃端坐在一邊沒說話，他不習慣與人恭維來恭維去，連客套話都不想多說了兩句去。伊阿江好歹還能夠說幾句，否則這一會兒就要變成英廉跟和珅之間的探討了。好在不一會兒，後院裡惜語便帶著四公子馮霖來拜了，馮霖如今已經是挺拔的少年郎了，面目清秀，一見之下竟然讓馮霜止想起了鄂章那張臉來，只不過這一張臉明顯是年輕時候的鄂章，甚至還帶著幾分文質彬彬。她下意識地轉頭看了英廉一眼，果然看到已經年邁的英廉眼底劃過了幾分恍惚。這個時候馮霜止就知道了，終究還是念著舊情的吧？鄂章好歹是英廉的兒子，如今馮霖，是鄂章留下來的子息，長得又跟鄂章很像，及冠之後，家業怕還是要給他繼承的。馮霖只是來拜會一圈，一一地敬過了茶，輪到了馮霜止的時候，她因著身子重，沒站起來，只接過了茶，笑問他：&ldo;在讀書了吧？&rdo;馮霖的記憶裡隱約有著馮霜止，惜語是他生母，雖不敢上了檯面，卻也在下面說過馮霜止不少事，他能生下來，還多依仗著眼前這美貌的婦人，當下也不敢怠慢，如實答道：&ldo;已讀到了史部，只是依舊研習經部。&rdo;&ldo;一家仁，一國興仁……&rdo;馮霜止故意打住了。馮霖知道這只是小小的考校，便恭敬接話：&ldo;一家讓，一國興讓；一人貪戾，一國作亂。&rdo;馮霜止點了點頭，手往後面一伸，喜桃極有眼色地遞上來一個紅封子，馮霜止便塞到了馮霖的手上，道：&ldo;日後是要參加科考的嗎？也不錯&rdo;&ldo;弟弟謝過二姐。&rdo;馮霜止坐在那裡，受了他一禮，端茶來喝了一口，點點頭，馮霖才轉身走開。後面的惜語眼底閃爍著淚花，這些年她人都老了，沒名沒分地操勞著這府裡的事，唯一的盼頭便是馮霖了，好歹這個兒子爭氣，聰慧不說，還很上進，先生怎麼說便怎麼做，也不會惹人鬧心，還會孝敬老太爺，如今來給馮霜止敬茶，惜語生怕出什麼錯兒。雖說馮霜止離了這英廉府，可並非是完全沒了影響力，很多事情老太爺也得問問她，畢竟她額娘才是這府裡的正室。如今馮霖出息，這府裡又沒有別的血脈，說不得只能將馮霖作為一族的嗣子。英廉似乎有這個打算，以往沒說，馮霜止今日意思意思地問了這麼一句，大約便是同意了。馮霖握著拳頭從屋裡退了出來，惜語也悄悄地跟上，母女倆暗地裡好一陣哭。馮霖只拍著她肩膀，惜語擦了擦眼淚道：&ldo;二小姐是個手段很心腸軟的，只要不觸了她底線，能忍的也不少。老太爺畢竟是老了，還得要個人送終，她總歸是顧著老太爺的。&rdo;馮霖回想起自己方才與馮霜止目光相接的剎那，她那雪亮的眼神，便覺得這人從裡到外都是通透的，有這樣的一個厲害嫡姐，也難怪之前府裡能鬧出那樣的一樁來。他嘆了口氣：&ldo;如今都過來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