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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喜佳在宴會要結束的時候才走上來，一臉疲憊的神情。她上來，先給毓舒行了個禮，問了聲&ldo;十一福晉安&rdo;，毓舒這才叫她起來。因著四公主走了，這個位置正好空了一個，陳喜佳也就順便坐了下來，一臉的憂色。眾人問她怎麼了，陳喜佳只說：&ldo;爺肋下是帶著箭傷回來的，我聽著他們前面喝得厲害，爺是來者不拒地喝，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這身上帶著傷，怎麼還喝酒呢？爺就是這樣不知道愛惜自己的。&rdo;說著，陳喜佳竟然抹了一把淚，那淚珠落下來，惹人憐惜。只可惜，現在福康安不在這裡。馮霜止看到陳喜佳這樣，想到的只有那已經不知所蹤的王傑。陳喜佳現在，興許已經完全忘記她還曾經愛過那樣的人了吧？愛起來快，忘記得也快。不知不覺地，心裡就泛上幾分諷刺來。臨走的時候，是陳喜佳送著出來的，馮霜止跟她這一席上，也沒說上兩句話，都是陳喜佳在說福康安因為傷不進她房的事，又說福康安喝酒的事情，可是一轉臉又說福康安為人體貼什麼的。連馮霜止這樣腦子很清楚的人都要被她給繞暈了，只覺得陳喜佳的人生真是沒法說了。站在花園外面，眼看著就要出去了，馮霜止忽然停下來，問了一句：&ldo;喜佳，你還記得王傑嗎？&rdo;陳喜佳腳步一頓，臉色蒼白，咬了牙，卻寒了眼，一臉的戒備：&ldo;姐姐這話是什麼意思？&rdo;沒什麼意思……不過是問問罷了……馮霜止搖頭，嘆氣，只道：&ldo;我原以為你終究還是會念著幾分舊情的，不曾想，你其實根本不曾愛過別人，又怎麼哄著別人跟你私奔，最後還負了人呢？&rdo;陳喜佳那戒備的神情保持了許久，過了一會兒看著周圍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笑道：&ldo;姐姐現在比誰都幸福，自然覺得我這樣的人可憐了。我估摸著，我夫君心心念念指不定想著你呢，不過你竟然想著王傑……我倒是覺得奇怪了。當年不過是我不懂事，如今我很喜歡我夫君，沒有什麼不能改變的。我不可能嫁給窮書生。&rdo;&ldo;我聽說，王傑到了山東，他已經中舉，以他的才華，想必中進士是不在話下的。到時候你們相見，又該何其尷尬？&rdo;馮霜止這話也是聽別人閒話來的，王傑到了哪裡，她是一點也不關心的，&ldo;你若是不想留下後患，還是早早地將這陳年舊事說清楚了比較好。&rdo;陳喜佳沒有說話。馮霜止走出去之前的最後一句是：&ldo;盯著我是沒有用的，你還是去爭取自己應該爭取的人吧，喜佳。&rdo;出去了，馮霜止便是越走越遠了，這院子裡面的燈火亮一些，她走過了一段比較暗的路，又被丫鬟領著走到了前面比較亮的地方。那一瞬間，陳喜佳覺得自己的眼睛像是被閃了一下，只覺得從黑暗的路上走回到光明之中的馮霜止，像是周身都在發光一樣，然而她沒有回頭看一眼。和珅正在前院跟人告別，馮霜止正好這個時候上來了，於是夫妻兩人一起跟福康安告了辭，福康安什麼也沒說，一身都是酒氣，似乎下一刻就要倒下。馮霜止未免覺得有些揪心，他又何苦作踐自己呢？&ldo;你心疼他了？&rdo;和珅一路走，一路拈酸。馮霜止笑他：&ldo;你何時也變得這樣小肚雞腸？&rdo;&ldo;為夫從來都這麼小肚雞腸，娘子不知嗎？&rdo;和珅用扇子敲著自己的手心，還是那醋罈子的口氣。&ldo;終究還是我們算計了他，欠的債，興許得還。&rdo;馮霜止也不過是擔心，她不敢跟和珅說自己遇到過的福康安是多可怕，也暫時不打算說毓舒的事情，回來的時候沒遇到熙珠，也沒辦法問她之前想說什麼的事情，這個時候只能等了。和珅卻道：&ldo;我喜歡貪，不喜歡借。&rdo;&ldo;這話你若是出去說，立刻斷了錦繡前程。&rdo;馮霜止終於沒忍住，翻了個白眼給他。和珅攬著她的腰，出了春和園門，便瞧見劉全兒牽著馬過來了，於是準備扶她上去。&ldo;所以這話我只敢對我家的老虎說。&rdo;一轉身，馮霜止立刻給了他一下，&ldo;你就貧吧，當心哪日這母老虎不開心了，一口吞了你。&rdo;和珅沒忍住&ldo;噗&rdo;地一聲笑出來，&ldo;還不知道是誰吞誰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