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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這個話，但我還不能說，小瘋子估計也有想法，所以一言不發地跟著我繞過婦女，直奔衛生間。屋裡應該是收拾過，地上雖然還有水漬，但沒變成汪洋。&ldo;我已經讓樓下把總閥門給關了，現在全樓都沒水，就因為你倆！&rdo;女人也跟著走進來，嘴巴不停。我本來就一頭兩個大，再加上這老孃們兒一路的魔音貫耳，我覺得我的頭要炸了，哪還有心思研究案發現場，倒是小瘋子蹲在衛生間下水管那裡鼓鼓搗搗，檢查得好不仔細。&ldo;還看啥啊，都這樣了，&rdo;女人皺眉嘟囔，&ldo;我這屋的損失就不用說了，樓下還嚷嚷要賠錢呢，反正都得你倆出……&rdo;我欲哭無淚，正要為這噩耗在心中哀嚎，卻見小瘋子慢悠悠起身然後從容不迫地走到女人面前，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輕輕巧巧三個字：&ldo;賠你妹。&rdo;我囧，這都是哪國語言啊雖然我好像似乎大概能領會其微妙內涵。女人也有聽沒懂，但小瘋子的意思她看出來了，當下就要發飆，小瘋子卻比她快一步開口：&ldo;你過來仔細看看這管道，都老化成什麼樣了，風一吹都能透個窟窿，還我們賠？你也好意思。&rdo;&ldo;我……&rdo;&ldo;我什麼我啊，來來來，你自己瞅看看水是擱哪兒漏的，我們倆一天在家上不了三回廁所，就他媽給坐漏了？&rdo;&ldo;你……&rdo;&ldo;你什麼你啊，水龍頭我倆擰緊了，就沒我倆任何責任了。水管我倆別說動，連看都沒看過一眼，全他媽你們的歷史遺留問題。&rdo;&ldo;我……&rdo;&ldo;又我了，你還有點新鮮的沒。看看屋裡都淹成什麼樣了，衣服溼了我倆可以重洗，可我倆那行李箱裡還有膝上型電腦呢，靠，進水了還能用嗎？你準備怎麼賠？&rdo;&ldo;怎、怎麼是我賠？&rdo;&ldo;那我去找自來水公司？人家也得認啊。&rdo;……我默默扭頭去看床底下的所謂&ldo;行李箱&rdo;，其實就是倆編織袋。然後筆記本是有的，監獄發下來沒用完的每冊八十頁的那種。最終房東沒扣我們錢，當然也沒賠償所謂的&ldo;經濟損失&rdo;，就大家各退一步，房子還是繼續租，修水管的錢二八開，她八，我二。呃，咋聽著這麼彆扭……其實依照小瘋子的意思，連這二都不樂意出，但我是想著好賴還得住下去，而且指不定住多久，鬧僵了對彼此都沒好處，修個水管攏共不過百八十塊錢，出一點兒無妨。小瘋子說我有毛病，我勸他別太刻薄，他說這不是刻薄是自保，我說退一步海闊天沒空。後來我倆實在搭接不上對方的次元，索性休戰，開始認認真真收拾屋子。一直忙活到晚上，我倆才把屋子徹底收拾出來，威尼斯變回了昆明，瞅著比之前還要敞亮。房東想必和樓下商談過並達成了某種不可告人的協定，所以直到晚上八點我倆坐沙發裡挖西瓜吃，還是沒人找上門。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除了‐‐&ldo;喂，沒聽那女的剛才說麼，咱倆得弄個手機。這是一件大事，很重要，很關鍵，很迫切！&rdo;摘掉被噴到頭髮裡的西瓜籽兒，輕輕一搓，該物以十分美麗的弧線落進垃圾簍，然後我才淡淡然嘆口氣：&ldo;不是哥不想買，而是現階段手機對於我倆作用不大嘛，你看，咱倆從早到晚形影不離，有什麼事兒喊一聲就行了，再不然你出來找我或者我進去找你，多方便。&rdo;小瘋子認真地看著我：&ldo;馮一路，現在連撿破爛兒的都有手機。&rdo;我倒抽一口氣：&ldo;好懸，幸虧我倆還沒淪落到這個階級。&rdo;小瘋子氣成了河豚樣兒，一頭扎進西瓜盆裡再不出來。第二天上午九點，我倆照例奔赴家居市場。路上我又開始老媽子似的操心，因為總覺得小瘋子那活兒不妥當，指不定哪天讓人認出來就得捱揍。小瘋子卻不以為然，擺明當耳旁風。弄得我到後來也覺著自己磨嘰了，不管怎麼講容愷也一三十歲大小夥子了，我橫是不能天天拿著尿布跟後頭跑，於是閉嘴，徹底安靜。今兒週一，傢俱市場明顯冷清不少，進進出出的客人壓馬路居多，正經奔這兒來的鳳毛麟角，連帶三輪生意也很慘淡，臨近中午，愣是沒看著誰出活兒，好幾個哥們兒更是提前回家睡大覺去了。我估摸著今天八成是要顆粒無收，但又不甘心，索性趴車把上眯瞪，權當自我安慰外加打發百無聊賴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