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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愷回頭看我，一臉同情：&ldo;馮一路，說你笨都侮辱了那個字，這傻子都看出來了，翻新唄。&rdo;我攤手：&ldo;你真聰明，傻子君。&rdo;&ldo;……&rdo;容愷憋半天，憋出來一句，&ldo;馮一路，你學壞了。&rdo;我被逗得前仰後合：&ldo;來這裡的有好人嗎！&rdo;聽著都新鮮。可小瘋子有理有據：&ldo;你現在噎人的樣兒越來越像死玻璃。&rdo;我用餘光瞄兩眼，某上鋪的&ldo;死玻璃&rdo;正淡定地翻過一頁書。我一直沒弄懂同樣搞基為嘛容愷只針對周鋮，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氣場不合？不過我更關心操場問題：&ldo;你是說下面兒在翻新？&rdo;老子還以為準備改菜地了呢。&ldo;當然，你最愛的柏油還會在，我估計他們就是重鋪一下，面積擴大點，然後重新粉刷，聽說還會規劃出來幾塊打籃球的地方。&rdo;我感嘆：&ldo;你的聽說還真多。&rdo;容愷衝我眨了下眼睛，風情萬種：&ldo;沒你的愛心多。&rdo;&ldo;……&rdo;好麼，這話都沒法接。也不知道是不是趕巧，這時候花花正好從上鋪跳下來，看那架勢準備去窗臺。我想我也別白擔個愛心大使的虛名兒，得乾點實事兒啊。&ldo;喂，小瘋子，看差不多就得了，趕緊給人騰地方。&rdo;容愷估計也看夠了，痛快地讓開，不過嘴可閒不下：&ldo;馮一路，你收他當乾兒子得了。&rdo;說這話的時候他正和花花擦肩，於是不用我出手，花花輕輕一伸腿，就給他絆地上了。那胸膛和地面的親密接觸啊，我都替他疼得倒抽口氣，然後慶幸，得虧小瘋子沒罩杯。千辛萬苦爬起來的小瘋子哪能善罷甘休，立刻罵：&ldo;操你媽花雕，我和馮一路說話關你屁事！&rdo;花花歪頭看他，彷彿思索得很認真，偶爾還抬手摸摸下巴。但我總覺著他是故意逗容愷呢，壓根兒沒準備回應什麼資訊。果不其然，半分鐘後，花花抬腿跨過容愷，走過去一屁股坐到了窗臺上。容愷恨得抓心撓肝，但又不敢撲過去，只能罵人洩憤：&ldo;神經病！暴力狂！&rdo;我嘆口氣，走過去把人扶起來，順帶給他撲稜撲稜褲子上的土：&ldo;人在你背後呢，別衝著我喊了。&rdo;有時候看著一屋子，老子真以為自己還在幼兒園！事情和容愷預料以及&ldo;聽說&rdo;的完全一致，先是我們被徵調繼續割柏油，再來是三監四監五監六監……新操場就這樣在我們汗水的灌注下一點點成型。新的籃球架也買回來了，攏共八個，正好四塊場地。監獄為新操場的落成還特意開了個大會，會上各種領導各種講話我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只記得我的小板凳正好壓在剛剛粉刷的三分線上，於是刺鼻的油漆味兒愛撫了我整整仨小時。當天晚上熄燈後我感慨一句其實監獄領導也不錯，還知道翻新操場改善我們的文體活動質量，結果被容愷狠狠的嘲笑了。他說你懂啥，有工程就有招標，有招標就有貓膩，你當真以為是為咱們翻新？你知不知道這一個操場讓多少人致富？都他媽挖空心思給自己創收呢。我沒接話，只愣愣地看著上鋪的床板。其實屋裡很黑，我只能看見隱隱約約的床板輪廓，可我還是看了很久。很多想法在腦子裡亂竄，可又抓不住，容愷的話有道理，這個社會就這樣，我又不是世間萬物都是相輔相成的，比如說有了鍋，就要有蓋，有了碗，就得有筷子，有了男人，就要有女人，呃……男的也成，有了新操場，就要有新規。在舊操場時代，我們的放風時間是很有限的，平時就不說了，光上工已經讓人精疲力竭，週末呢也只能出去一個小時左右，因為場地有限而監獄犯人太多，所以各監區也就能分到這麼可憐的一個小時。但有了新操場，一切都不同了，原本荒廢的空地統統被納入，面積幾乎擴大一倍，加上單槓雙槓籃球場，運動形式那叫一個多元化，保不齊過兩天再挖個沙坑，那就真齊活兒了。於是放風時間也從一小時擴大到半天以上，就是說每週末至少在操場上活動半天，多了不限，少了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