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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王八蛋的八卦讓我有點興趣，聽西瓜說這考核原本是各監區負責各監區，可因為這回過來的新號兒就我們倆，監獄領導一想，合併教育得了，於是西瓜就被送了過來。其實培訓新犯人這事兒誰也不樂意幹，無聊啊，又沒工資又沒獎金還得保姆似的看著守著提問檢查，所以說西瓜被送過來而不是我被送過去就充分說明，王八蛋被人欺負了，苦差事通常落在沒什麼權勢背景或者和領導沒搞好關係的人身上，顯然，王八蛋混得也就那樣兒。這個認知讓我神清氣爽，通體舒暢。條例這傢伙似乎早就心裡有數，只微微挑眉，皮笑肉不笑說：&ldo;可以啊，這麼多新號兒還就你倆真敢一點兒都不背。&rdo;&ldo;不是，管教，&rdo;西瓜脹紅了臉著急忙慌的解釋，&ldo;我倆腦子笨，那個三十八條就要了我倆命了，實在是……&rdo;&ldo;原來五十八條呢，&rdo;王八蛋打斷他，很輕蔑的眼神和口氣，&ldo;現在改成了三十八條，知足吧，看國家多體貼你們。&rdo;西瓜沒話了。我原本就不想說話，多和王八蛋說一句，我就剋制不住想往上招呼拳頭。&ldo;入職培訓&rdo;就算這麼完事了，之後王八蛋讓我倆把材料帶回監舍，說是必須認真研讀那些規章制度。我起初沒當回事，直到對方一句&ldo;不然等哪天你發現自己的刑期從六年變成了七年，哭都來不及&rdo;，我才真正重視起來。分數，基礎分，獎分，懲分，加分，減分，一切涉及到刑期的，都是囚犯的命。雖然我很不喜歡這個身份。西瓜又被那個中年管教領走了，王八蛋則是送我回監舍。路上我試探性地問，能不能把西瓜調到我們監，王八蛋像是聽到了本世紀最大的笑話，說行啊，來，我聽聽，你爸是獄長還是中央。我沒詞兒了，我爸不是，我估計王八蛋他爹也不是。週末老子學了兩天，監舍裡的仨殭屍宅了兩天，明明操場上有一個監的犯人在打籃球放風練高低槓，可這仨人似乎完全不為所動。我光知道這年頭流行宅女，合著也有宅男。既然學了習，自然就要學以致用，要知道內務可算在基礎分裡。於是我懷著虔誠的心情又重新疊了無數次，奈何人家的是豆腐塊，我的永遠像肉鬆麵包。我決定求助場外觀眾。容愷自然是首選，雖然人愛抽風，可只要說話，就還是個能交流的，另外那倆我摸不準，沒個深淺。彼時是下午四點五十，那傢伙已經用毫無意義的公式運算浪費了n張紙。我想他那個題可能無解，所以才很適合消磨時間。&ldo;小子，別算了，教我疊個被。&rdo;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鄰家大哥。容愷估計也算煩了，筆一丟，抬頭看我：&ldo;理由。&rdo;&ldo;不會疊。&rdo;哥們兒沒別的優點，就是實在。&ldo;照貓畫虎不會？&rdo;容愷站起來，圍著我繞了好幾圈兒，在我堅信了他其實是個多動症之後，這傢伙捏起了我一個手指頭，&ldo;這手看著挺巧的。&rdo;我把另外一隻手伸出來，攤開掌心，赫然一張ic卡。容愷驚訝地張大了嘴，倒不急著往回拿自己的東西，反而特欣喜的樣子：&ldo;操，新號兒你練過啊。&rdo;那還說啥了，哥就是靠這個吃飯的。&ldo;媽的這屋可算來個技術工種了，行，就衝這個，我教你疊被。&rdo;容愷忽然熱情起來，拉著我往床邊兒走，然後三下五除二給我疊了個豆腐塊，疊完還不夠，又拿過鉛筆用筆桿貼著被的側面修飾稜角。我真是歎為觀止。&ldo;學會了吧。&rdo;容愷當我是神人。我沒點頭，也沒搖頭，而是小心翼翼地把豆腐塊抱起來放到了上鋪無人的床板上。容愷皺眉瞧了幾秒，忽地恍然大悟：&ldo;你不是準備這倆月都不蓋被就這麼搬來搬去保持原樣吧！&rdo;我說什麼來著，這小子就是聰明。而現在，該聰明人對老子佩服得五體投地：&ldo;新號兒，我服你了，真的，這麼絕的招兒你咋想出來的？&rdo;這還用想？天生的技能，只要你夠懶。不過有一點我覺得需要糾正：&ldo;我叫馮一路，你可以叫我馮哥或者路哥，再讓我聽見新號兒，我讓你這個月都用不上ic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