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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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看來,作罷也是對的。這裡比我想的要好一些,起碼一個個瞧著都還像個人。唉,白瞎我醞釀了好幾天的鬥毆熱血,可惜了。牆上有塊鍾,不知道什麼年月掛上去的,錶盤灰突突,邊緣有些泛黃,我懷疑它原本是白色的,可惜玻璃罩也沒有擋住成年累月的灰塵。指標倒還在走,所以我知道那三個人被管教放進來的時候是下午六點半,而現在是晚上十點。我的最近一頓飯是在來監獄的路上,一個饅頭,一塊鹹菜,還他媽不給水。看守所的破車一路顛簸就好像它那車軲轆是方的,我也就跟著一路顛,最後一個饅頭進肚半個饅頭又倒了出來。而現在,那半個也早就消化了。餓這滋味真的很考驗老爺們兒,它不像疼,再厲害把牙咬碎忍忍也就過去了,人都有自愈能力,什麼這個血球那個血板的都能來傷口幫襯你,但是餓,你沒招兒。胃不可能平白無故生出來東西,除了該死的胃酸,於是你就餓得沒著沒落,餓得抓心撓肝。我試圖用想其他事情來分散注意力,比如眼前的三個傢伙在這裡多久了,都是犯什麼事兒進來的,判了多少年,再比如容愷的上鋪是誰,為什麼不在……其實想知道這些並不難,隨便問兩句就有了,可我偏就不張這個嘴,寧可犧牲無數腦細胞。不為別的,就為配合這屋的氣氛。從容愷跟我說完話,這屋兒就再沒發出過聲音,一個個要麼裝死要麼看書要麼拿著筆塗鴉玩兒,期間我不太安穩地睡了倆小時,迷迷糊糊中還以為自己躺在死寂的停屍間。不知不覺到了十點二十五,我正想著怎麼跟管教聯絡以便通報自己的飢餓狀態,監舍的門居然心有靈犀地開了。王八蛋依然站在門外,沒任何跨入的意思,但眼睛掃視全屋,拿著個八十年代的那種夾子本,貌似在點人。容愷忽然從床上下來,站得溜直:&ldo;報告!&rdo;俞輕舟眼皮都沒抬:&ldo;說。&rdo;&ldo;新號兒的床擋著鏡子了,我申請把鏡子挪到儲物櫃這邊的牆上!&rdo;我下意識看向床的內側,果然,牆上掛著個鏡子,半米高,從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下面一半,另外一半要到上鋪去看。剛挪床的時候沒注意,這要不是容愷提醒,大半夜的坐起來上廁所扭頭就見著自己,能嚇死一個倆的。難怪容愷一進門就往我床邊兒奔,合著臭美呢。&ldo;監舍的鏡子都是統一位置,不能擅自挪動,申請駁回。&rdo;王八蛋還真拿著雞毛當令箭了,那架勢跟廳級幹部似的。&ldo;報告管教,&rdo;容愷鍥而不捨,&ldo;我認為把鏡子放在新號兒的床邊不利於搞好團結。&rdo;俞輕舟總算挑了挑眉毛,用表情示意,繼續。&ldo;我是這樣想的,鏡子被新號兒的床擋住了,那我們每天照鏡子就都要爬上新號兒的床,一次兩次還行,時間一長新號兒不樂意了,嫌我們把他的床單弄髒了,先是口角,再來鬥毆,又或者我們之中有人圖方便,反正照鏡子要經過床,莫不如把床一起上了,一舉兩得,樂哉樂哉。於是小團體就形成了,管教你昨天不是還教育我們,小團體主義是監獄的毒瘤,要堅決剷除。&rdo;這一番高談闊論聽得我瞠目結舌,照鏡子照到上床?你媽這是地球人的邏輯麼!王八蛋比我淡定多了,從容地聽完容愷的論調,微微一笑:&ldo;鏡子是死的,人是活的,鏡子挪不成,人可以,十五監怎麼樣?&rdo;我懷疑十五監是龍潭虎穴,因為容愷在聽見這號碼後立刻瞪圓了他無辜的大眼睛,乖得像只小貓兒:&ldo;俞管教,我和你開玩笑呢,鏡子放那兒挺好的,每天爬上爬下還能鍛鍊身體。&rdo;俞輕舟斂了清淡的笑意,眼裡的溫度慢慢冷下來。他什麼話都沒說,但我估計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清楚的感覺到了那種階級差。或許容愷敢和他開玩笑,但也僅限於對方心情好的時候,就像被小貓爪子撓撓,心情好了不計較,心情不好,爪子剁掉。但我實在太餓了,強烈的生理需求支配了我的大腦,趁對方還在,我趕緊從床上坐起來,嚴肅抗議:&ldo;俞管教,你們這兒都不管飯的?&rdo;王八蛋正拿著小破鉛筆在本子上畫勾,聞言抬起頭,輕蔑的視線在我臉上掃了一圈,眉毛都沒有動一下:&ldo;第一,和管教說話要起立站好昂首挺胸;第二,說話之前先喊報告;第三,下頓飯是明兒一早六點五十,你要覺得餓不死就忍著,真忍不住呢,可以跟我去辦公室聊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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