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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二位大人，可是聖旨有什麼不妥之處？&rdo;如今內閣之中僅有高拱與張居正兩位大臣，好端端的皇上要下什麼聖旨，著實讓這兩人好奇了一番。可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一道聖旨竟然跟自家孩子有關。隆慶帝這一道聖旨，竟是要召謝馥與張離珠兩個小姑娘入宮，給壽陽公主當先生！高拱提著聖旨的一個角，心底真是五味陳雜，嘆了口氣道：&ldo;難怪說離珠那丫頭的先生忽然出現在法源寺的時候，我老覺得心裡不安定呢，原來在這裡等著呢。&rdo;聖旨之中，隆慶帝認定張離珠與謝馥二女都有資格擔當壽陽公主的先生，理由有二。一則兩人系出名門，禮儀修養無人能出其右。二則一個是徐渭的學生，另一個曾與徐渭齊名，能得徐渭對上一聯，已經相當於其才學得到了徐渭的承認。選這兩人當公主的先生，算是能壓得住公主，又能教導公主。怎麼看，這都是一份叫人無法辯駁的聖旨。可高拱與張居正對望了一眼，幾乎同時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最近葛守禮家那姑娘的遭遇，兩人都是看在眼底。聽聞皇上最近身上染了怪病，後宮沒幾個人敢靠近他，誰靠近了就誰倒黴，如今也就一個奴兒花花已經破罐子破摔。可若叫大臣家的姑娘入宮，真可就是害人不淺了。兩人共事許久，也鬧了許久的矛盾，在這件事上卻出奇地意見統一。張居正沉著地開了口：&ldo;孟公公，皇上這一份聖旨，只怕還得斟酌斟酌，我與元輔大人都要面見皇上。&rdo;到底是什麼聖旨，竟然能讓兩位閣臣同時露出如臨大敵的神情？孟衝心裡好奇，肥胖的臉上卻強行擠出笑意來，道：&ldo;可是有什麼不妥？&rdo;&ldo;有什麼不妥，那也不是你能知道的。&rdo;高拱說話就沒給孟衝留面子了，這是他一手扶持起來的人，卻在他面前拿喬，多少叫高拱心裡不舒服。&ldo;叔大，走，咱們見皇上去。&rdo;說完，竟直接將聖旨一卷，朝著值房外走去。張居正捻鬚瞧了孟衝一眼，也跟上了高拱的腳步。孟衝站在原地，臉上鬱郁，跟也不是，站也不是，真有種被人一巴掌蓋在臉上的錯覺。然而高拱畢竟是當初扶持他的人，若沒有這一位元輔大人相助，哪裡有自己今天的好日子過？說到底，孟衝是個實誠人，遠不如馮保那般滿肚子的花花腸子，生氣一會兒，也就過去了，連忙拔腿朝著外面追去。高拱與張居正不想讓自家姑娘踏足這宮廷，不一會兒就已經到了乾清宮。可沒想到，隆慶帝半點不肯鬆口，難得氣勢起來了，幾句話就把兩位輔臣給罵了出去。這時候，馮保已經從太子的毓慶宮中回來，恰好撞見這一幕。他耳目靈通，宮中發生了什麼，早已經一清二楚，迎上來便瞧了兩位閣臣一眼，上來打招呼：&ldo;二位大人竟然來了，給您二位請安了。&rdo;高拱向來不待見馮保，哼了一聲也就沒說話了。張居正則是私底下與馮保交好，和和氣氣也道了一聲：&ldo;馮公公也安好。這是才從太子爺那邊回來？&rdo;&ldo;是啊，太子還在作功課呢。&rdo;馮保隨口就給朱翊鈞說了一句好話，又道：&ldo;貴妃娘娘也去看過太子爺了，說叫太子爺注意著身體，還跟咱家抱怨呢，說太子爺的先生是您，可壽陽公主的先生們卻只會惹壽陽公主生氣。&rdo;&ldo;哦？&rdo;張居正眼神微微一閃，正好與馮保四目相對。馮保一笑，點點頭，又朝乾清宮裡面看了一眼：&ldo;方才來的時候，像是聽見皇上在裡頭摔東西，咱家可不敢多跟您二位聊了，這就進去伺候。&rdo;&ldo;請便。&rdo;張居正拱手，看馮保進去了。高拱就站在旁邊，冷冷地看著。&ldo;看不出，你倒對著閹人蠻客氣。&rdo;&ldo;只是禮數罷了，好歹也掌管著東廠，咱們家裡昨兒晚上吃了餃子還是饅頭，他指不定都一清二楚呢。&rdo;張居正笑著。高拱冷哼：&ldo;我家昨晚沒吃餃子，也沒吃饅頭。倒是不知道叔大府上竟已經窮到了吃饅頭，吃餃子的地步。&rdo;這話裡夾槍帶棒，簡直嗆死個人。張居正被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可等到能說出話來的時候，又半點看不出生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