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頁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一步，兩步，三步。謝馥在等，等馮保說話。可她沒有等到。於是，她忽然站住，&ldo;馮公公……&rdo;馮保同樣站住腳，看向謝馥。謝馥這才轉過頭來，兩人對視的時候，目光相接，謝馥發現馮保臉上是一種得逞的笑意，似笑非笑。&ldo;你……&rdo;&ldo;二姑娘的腦子很好用，不過定力……還需要再練一練。&rdo;馮保看似好意地提醒她。謝馥神色一僵，道：&ldo;薑還是老的辣，謝馥自問不能與馮公公比肩。&rdo;&ldo;你一定在心裡罵我是隻老狐狸。&rdo;馮保的口氣異常悠閒，也異常肯定。&ldo;……&rdo;謝馥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她依然看著馮保，忽然生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頭疼感覺。&ldo;我猜，你現在也一定在想，高鬍子為什麼不喜歡我了。&rdo;馮保再次補了一句。謝馥道：&ldo;不錯。&rdo;馮保失笑，道：&ldo;也只有在我面前，你敢這樣直言不諱。&rdo;說著，他掃了一眼周圍。這周圍站著的小太監，都是他的心腹。謝馥同樣注意到了他的這個動作，但是他沒有讓任何一個人離開，證明……什麼話，在這裡說，都沒問題。於是謝馥開口：&ldo;馮公公原本不必親自相送，如今卻冒著被太子殿下懷疑的風險，親自送臣女出來。不知，到底所為何事？&rdo;&ldo;只是提醒謝二姑娘……&rdo;馮保聲音漸低，帶著一種夜色裡獨有的沙啞，不陰不陽，卻將這皇宮的白晝一下拉入谷底，讓人有種夜色生涼的錯覺。謝馥不由自主地轉向他的眼眸。馮保的眼眸無疑很好看，可也看不透，世故是刻骨的，甚至可以說，此刻的馮保看上去奸詐狡猾，儘管皮相不錯，但讓人喜歡不起來。所以，謝馥的目光只停留了那麼一刻。只是馮保卻在她目光離開之前再次開了口：&ldo;昔年二姑娘給了我這樣一枚銅板，曾言，讓咱家去買糖吃。可還記得？&rdo;舊事重提，不止一次。謝馥隱約感覺出，這裡面透著一種不尋常的氣息。她看見馮保的手伸進了袖子裡，彷彿在往外面摸什麼，於是謹慎道：&ldo;我以為這是年幼不懂事的玩笑……&rdo;話沒能說完，因為這個時候，一枚銅板已經出現在了她眼前。馮保手裡拈著那一枚銅板，欣賞著謝馥臉上僵硬的表情。這一枚銅板，謝馥絕對沒有很深刻的印象，當初不過是戲弄馮保罷了。的確是年幼不懂事，為高拱出一口惡氣。可沒想到，後來的馮保竟然沒有追究，雖然不可思議，但謝馥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然而……這一枚銅板再次出現在了謝馥的面前。她不知道該說什麼。馮保卻是一笑，保養得很漂亮的手指，捏著那一枚銅錢，接著朝她面前一放：&ldo;京城的糖可不便宜，馮某雖在宮中做事，也可不敢強迫誰，用這一枚銅板去買數倍於此之物。所以，這一枚銅板物歸原主，但是……二姑娘欠我東西。&rdo;&ldo;……什麼？&rdo;謝馥忍不住開口問。同時，她目光下移，落在那一文錢上，馮保正拿著，而她……終於伸出手去，接過銅板。帶著餘溫的銅錢。時隔數年，再次回到她手心裡。當年的那個馮保似乎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有眼角多了幾條皺紋，可當年那個青澀的小丫頭，現在卻已經亭亭玉立，是個全京城都知道的大姑娘。馮保也說不清心裡到底是什麼感覺。&ldo;一枚銅板，馮某買不到東西，不過興許二姑娘神通廣大，有一日能買到。如果能，請二姑娘兌現昔日的承諾，馮某的畫值許多糖，也值一枚銅板。如果不能，二姑娘可以將這一枚銅板還給我。&rdo;謝馥沉默。馮保補充道：&ldo;任何時候。&rdo;一枚銅板的重量。在它離開馮保的手指時，輕如鴻羽；在它落在謝馥手掌心時，重若千金。一諾千金。謝馥詫異地抬起頭來看著馮保，眼底是全然的迷惑和不解。馮保像是卸下了什麼東西一樣，兩手交握在身前，謹慎，簡單，除了眯著的眼睛，看不出任何不尋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