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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壽陽的事情不過是朱翊鈞的幌子，按理說李貴妃如果知情不會攔下自己，朱翊鈞那樣做，自然有自己的把握。可是……貴妃與太子的關係並不怎麼樣。謝馥一時拿不準主意了。她只能試探著上前，試圖開口：&ldo;貴妃娘娘……&rdo;&ldo;不用擔憂，本宮不過是找了個藉口。&rdo;李貴妃笑容明豔，打斷了謝馥的話，並且露出饒有興致的表情，看著謝馥。接著，她看向皇后。&ldo;皇后娘娘，這一回的惡人可是我當了，人情你可得記住。&rdo;&ldo;好，本宮能不記得嗎？&rdo;皇后聽了李貴妃的話之後，輕輕搖頭。兩個人之間的談話，竟然像是知之甚深，甚至關係不錯。這……跟所有人之前設想的都不一樣。謝馥知道，一定是哪裡出了錯。可是此刻她沒有思考的時間。皇后很快朝她看了過來，並且輕輕招手：&ldo;好孩子，過來，讓本宮仔細瞧瞧你。&rdo;謝馥站在原地，覺得自己腳下像是灌了鉛一樣地沉重。緩緩抬頭，她頭一次遲疑不決。皇后親和的笑容，李貴妃唇角意味不明的弧度，都給她一種奇異的感覺。一步，兩步。謝馥終於抬步走去，站在了皇后的面前。這時候，皇后終於能夠清楚地看見謝馥的這一張臉：&ldo;不愧是能與離珠丫頭齊名的人，真叫本宮喜歡……你知道，本宮為什麼留你下來嗎？&rdo;&ldo;請皇后娘娘恕罪，臣女不知……&rdo;謝馥如實回答。皇后笑：&ldo;留你下來，乃是本宮有私心。聽聞國舅爺對你一見鍾情，非你不娶？&rdo;竟然為這件事？謝馥有難掩的吃驚，皇后是來給陳府做說客？或者說，壓迫？她沒有掩飾自己臉上的表情，因為她確信：她不願嫁給陳望。&ldo;回稟皇后娘娘，謝馥自問出身寒微，高攀不起國舅爺。至於國舅爺是否對臣女一見鍾情……臣女不知。&rdo;李貴妃聞言一下就笑了出來，竟然直接伸出手去一拉謝馥：&ldo;好了，皇后娘娘，您也別問她了。您看著態度就知道，這丫頭是半點也不想跟國舅爺扯上關係……再說了，您就算是想做媒，也頂多說和兩句，回頭要高鬍子不高興怎麼辦？&rdo;皇后並未就介意李貴妃直接拉謝馥的動作，反而像是習以為常，只是對謝馥笑道：&ldo;別被本宮嚇住，不過的確是想你再考慮一下……本宮知道，望兒那孩子雖然荒唐，可心不壞，再說了，成家立業，先成家後立業，未必不可行……&rdo;&ldo;皇后娘娘……&rdo;謝馥覺得自己不能再聽下去了。皇后停下，詫異看她。謝馥一下俯身跪了下來：&ldo;還請娘娘恕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無父母在場，更無媒妁之言，臣女即便膽大包天，也不敢多言。&rdo;&ldo;……&rdo;謝馥就這樣跪在地上，看上去可憐有惶恐。皇后端坐在上首，瞧著跪在自己腳邊的她，這樣卑微的姿態，又透著一種十足的倔強和惡意。無非是不願意罷了，卻的確能讓自己像是一個弱者，受害之人。可這般情形，著實讓人厭惡極了。那一瞬間，皇后擱在桌上的手忍不住握緊了，那種濃烈的憎惡險些從她瞳孔之中溢位。李貴妃慌忙站起來：&ldo;皇后娘娘，千萬息怒，孩子們的事情……&rdo;&ldo;臣女給皇上請安……&rdo;&ldo;給皇上請安……&rdo;&ldo;臣女等不知皇上駕到，還請皇上恕罪……&rdo;……七嘴八舌的請安和告罪的聲音，遠遠傳來，透著無數的慌亂，一下打斷了李貴妃這邊的話。涼亭之中，一下變得無聲。李貴妃與皇后都站了起來，朝著那邊看去。遠遠的蓮池角落，垂柳下站了一道枯瘦的明黃色的身影，也看不清到底長什麼模樣，只覺得有幾分憔悴，像是快要壓不住身上那一身刺眼的金龍。在池邊賞荷的貴女們七七八八跪了一地，個個慌亂極了。像是，她們在賞荷的時候，無意之間偶遇了也來賞荷的隆慶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