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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唸完,對望了一眼。霍小南道:&ldo;這是要猜什麼?&rdo;&ldo;一日常把用之物。&rdo;謝馥答道,擱筆抬頭,&ldo;不過猜出了我的謎語還不算,猜燈謎者還需再出一個謎語,謎面要能對上我這一聯才算答全了。&rdo;度我大師的目光落在那一句燈謎上頭,捻鬚沉思。猜到已經有難度,更難的是要怎麼再出一燈謎,謎面還要跟謝馥這一聯對上。真真個刁鑽為難的!度我大師嘆息一聲:&ldo;好謎面,不僅是個謎,還是個絕妙的上聯。不過月餘不見,施主才學見漲,老衲才疏學淺,竟難以對答。施主的這一盞燈,只怕要亮到天明瞭。&rdo;&ldo;哪裡有那般的好事?&rdo;謝馥並不在意,能得度我大師一句讚歎已是足夠了,&ldo;十五年來,也就一盞燈能亮到天明。若是我沒記錯的話,是徐先生吧?&rdo;徐先生,徐渭,字文長,張離珠的先生。法源寺的燈會頗有意思。猜對了燈謎的人,可以把花燈給取下或者就地熄滅,代表這一盞的燈謎已經被人猜中了。京城之中有大才者,往往會相約在這寺內走一遭,看誰取得的燈盞最多,便能博得一個美名。當然,有猜謎的,自也有出謎的。如果一整夜裡,有人出的燈能亮一整晚,不被人猜出答案來,便能在京城小出一把名。畢竟法源寺眾多士子云集,不被人猜出燈謎的機率實在太低,留到最後的往往都有幾分天才、鬼才、歪才、怪才。徐渭便是這樣一個人。這十五年裡,唯一的一個讓燈亮到第二天天明的大才子。那時候,徐渭初到京城,年輕氣盛,在法源寺燈會上出了一燈謎掛起來,揚言無人能解。京城眾人覺得他口出狂言,需要教訓教訓。只是徐渭畢竟高才,眾人忌憚他的本事,不敢單打獨鬥,只在那一日相約法源寺,要集眾人之智,一起破燈謎。可最後的結果叫人驚跌了下巴,整整半個京城的才子,都沒解出徐渭這一燈謎!從那以後,大才子徐渭之名不脛而走,傳遍大江南北。這一樁京城裡曾有過的趣聞,謝馥也聽過。她不覺得自己能與徐渭相比,燈謎不過也就是個小玩意兒罷了,用這來判斷一個人的才華,未免有些失偏頗。度我大師也不在意:&ldo;萬事無定數,老衲看還說不準。&rdo;謝馥拱手:&ldo;那就承蒙大師吉言了。&rdo;後頭滿月與霍小南對望了一眼:你懂嗎?我也不懂。兩個人對視完,同時搖頭嘆氣。霍小南打戲班子里長大,能認字但是不能寫字,更不用說這麼文縐縐的話題了。他尷尬地摸摸頭:&ldo;這燈謎也出了,是不是可以去放河燈了?&rdo;謝馥與度我大師齊齊一怔,再一看你旁邊滿月期待的眼神,頓時什麼都明白了。她無奈,指頭一戳滿月:&ldo;好,好,帶你們放河燈去。&rdo;滿月與霍小南頓時歡呼起來。旁邊掛花燈的小沙彌看了,不解地搖搖頭,眼看著謝馥度我大師一行人走了,才嘟囔道:&ldo;沒見過哪家的小姐這麼慣著手底下下人的……&rdo;法源寺的香雪海,在謝馥他們去放河燈的路上。雪白的淡紫的丁香,小小的花朵,一成片湊在一起,深深淺淺,層層疊疊,蔓延開了大片。風一吹,丁香的花朵都在風裡搖曳,姿態翩躚。放眼望去,像是一陣陣細小的波浪,在大海之中起伏。凋了的丁香被風吹起來,飄蕩在半空裡,偶爾沾到行人的衣角上,又是一番別樣的趣味。謝馥著一身雪青色的丁香衣裙,從這花叢之間漫步而去,裙裾逶迤,撒開的那麼一點點弧度遮著繡鞋。青絲如瀑,肌膚雪白,美人面遙映花中,粉黛不施,只單單看一個側影,已讓人覺得賞心悅目。香雪海的這一頭,朱翊鈞與李敬修幾乎同時停了腳步。大片大片的丁香發出了幽香,隨風飄揚,那一瞬間彷彿美人身上帶著的香息,一不留神,就沁入了人心底。李敬修道:&ldo;她果真還是有幾分囂張的本錢。&rdo;說著,他扭頭去看朱翊鈞,沒想到這一位太子爺只把目光一收,轉頭繼續往前面走。&ldo;有,但並不囂張。&rdo;&ldo;……&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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