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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您這般不給固安伯府留面子……&rdo;謝宗明還是猶豫。高拱道：&ldo;有意見，他到皇上跟前兒告我狀去啊，看看到時候誰彈劾誰！&rdo;嚇！謝宗明聽得倒吸一口涼氣。沒辦法，這話真是太狂了。高拱這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準備跟固安伯府對上啊！朝廷上下的文官沒幾個不站在高拱這邊，有幾個人敢跟她打嘴仗？高拱一副鐵了心的樣子，謝宗明也看出來了，所以他終於只憋出來一句：&ldo;那一切……但憑岳丈大人做主了。&rdo;高拱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抬頭，看了還站著的謝馥一眼，對謝宗明道：&ldo;我有幾句話要問問馥兒，你今日還要去戶部一趟，就別耽擱了，一會兒從側門出去便是，前門人多。&rdo;&ldo;是。&rdo;謝宗明遲疑一望謝馥，卻只見謝馥低眉順眼地站著，彷彿半點也沒注意到自己，有什麼話都不好說出來，憋悶地走了。他人一走，廳內的氣氛，就似乎一下正常了起來。剛才高鬍子臉上那種不動神社的表情，一下消失地無影無蹤，拿起茶盞來，重重朝著桌上一放，高拱已經險些氣暈了頭。&ldo;這固安伯府，沒得要踩到我高拱臉上不成？藏汙納垢，貪贓枉法，還想要娶我外孫女！痴心妄想！&rdo;固安伯府的惡行，高拱早不知明裡暗裡跟皇帝說了多少次了，可半點用處都沒有。每次見了固安伯腦滿腸肥的樣子，高鬍子都要好生掰著手指頭算算，多少災民遭了秧，多少百姓的賦稅進了他那大油肚……朝各個地方伸手撈錢也就罷了，現在竟然要伸手朝著自己外孫女，準備撈個媳婦兒回去不成？真是豈有此理！謝馥倒已經過了那個生氣的時候了。她湊上前來，伸手把那微燙的茶盞從高拱手中取下來，嘆了口氣：&ldo;外祖父不好奇，這中間到底有什麼曲折嗎？&rdo;&ldo;固安伯世子陳望，這小子我也見過，長得人模狗樣，半點真本事沒有。能有什麼曲折？&rdo;高拱嘀咕了一聲，接著狐疑地看向謝馥，&ldo;難道？&rdo;&ldo;您想到哪裡去了……&rdo;謝馥無奈，微微嘆氣。&ldo;我記得你前幾天法源寺，似是與那小子衝突了？&rdo;高拱捻鬚，臉上忽然露出紅潤的微笑，&ldo;不打不相識，興許就這樣對你一見鍾情了？&rdo;尋常人家小姑娘聽見這樣的話，怕早已經滿面羞紅，可謝馥不為所動：&ldo;馥兒可沒這麼大的本事，也不記得在旁的地方是不是碰到過他。不過當日在法源寺門口，那固安伯世子可是開口，罵咱們高府有什麼了不起，要我們走著瞧的。短短時間內竟然來提親，很難想中間是不是有什麼陰謀。&rdo;陰謀？這個詞一出來，味道可就變了。高拱捻鬚的手指，僵硬了那麼一下，皺紋橫生的臉上，所有的表情都往回收斂，消失得一乾二淨。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在這一刻，謝馥的目光，仔細從他臉上掃過去，沒有放過半點細節。高拱的目光漸漸抬起來。謝馥已經不動聲色地收斂了表情。高拱道：&ldo;你是想到了什麼？&rdo;&ldo;幾年前，馥兒說過，孃親是從固安伯府回來才出事的。&rdo;謝馥淡淡開了口，&ldo;那個時候，您跟我說，查了，可什麼也沒查到。&rdo;&ldo;……是。&rdo;看著這一張多少跟啟珠有些相似的臉，高拱的眼神，有些恍惚起來，隱約有淚光在裡面浮現，然而轉眼就不見。&ldo;你還是懷疑固安伯府？&rdo;&ldo;馥兒不能不懷疑。&rdo;高氏之死，是她心裡永遠也解不開的結。好端端的，即便是在謝家半點事也不管，也沒見高氏有什麼異常，可見她對自己在謝家的一切都不在意。到底是什麼，能讓她忽然之間懸樑？千思百想，謝馥明白不了。高拱垂下了目光，伸出手去，撫摸著謝馥的發頂：&ldo;好了，馥兒乖，都過去了，都過去了……遲早，祖父會查清的……&rdo;這一位當朝內閣首輔的目光，忽然多了那麼幾分蒼老。世上最悲，不過白髮人送黑髮人。高拱眨眨眼，勉強笑了出來：&ldo;你也累了，先回去吧。固安伯府這事兒，我會處理好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