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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了衣衫放在樹下，阮盡歡赤條條地涉水到湖中，腳下的鵝卵石柔滑圓潤，天然便是按摩的好器具，沒有浴室的時代，有個小水潭也夠滿足了。阮盡歡把自己埋進水裡，搓澡搓得正高興呢，也沒注意旁邊有什麼，等到那一聲口哨聲響起的時候他才注意到湖邊的樹上坐著一個人。&ldo;你是樹獺嗎？&rdo;阮盡歡抽著嘴角陰陽怪氣地說著。於羨的目光很是放肆地上上下下將阮盡歡打量了個完整，背靠著大樹的樹幹，跟出遊的公子哥沒什麼兩樣，意態閒散風流，&ldo;樹獺是什麼？&rdo;&ldo;一種很愛爬樹的東西。&rdo;坐在溪斷湖裡面，阮盡歡的身子全浸在水下，不過湖水太過清澈透亮，倒是依舊可以清楚地看到。阮扒皮這是有些惱羞成怒嗎？於羨那狹長的鳳眼眯著，卻道：&ldo;大家都是男人，看兩眼又不怎麼。&rdo;&ldo;我倆有一腿啊。&rdo;有的人，就是天生臉皮厚。阮盡歡心裡冒出這個想法，卻是對於羨這人又忌憚了幾分。&ldo;我倒沒有發現，大先生你是很會享受的人。&rdo;於羨注意著阮盡歡的表情，手上卻漫不經心地扯碎了一片樹葉。大先生……阮盡歡恨毒了這個稱呼，他竟然冷笑了一聲，問道：&ldo;你到底是什麼人？朝廷的走狗嗎？&rdo;&ldo;走狗？&rdo;於羨莫名地微笑，&ldo;能夠讓我當走狗的人，目前的朝廷還沒有。其實你那天寫給我的那些東西，沒幾分是真的吧？&rdo;那一夜，他在梨花樹下攔住了阮盡歡，給了他一張紙，要他解答上面的疑問，然而……根據後來傳回的訊息看，製造出來的東西其實根本不能用，他原以為阮盡歡是個聰明人，不會跟他玩這種花招，但是他失算了，阮盡歡竟然寧願冒著毒發身亡的危險也不願寫出正解，□，還真是很傷腦筋的問題。&ldo;你給我的解藥，難道是真的嗎？&rdo;於羨知道阮盡歡的身份，阮盡歡自然不相信於羨，在他看來，兩個人不過是相互欺騙利用而已，在雁流水眼中他已經錯過一次，他不想再錯。就算死了又怎樣？有的東西，就是值得有的人冒著死亡的危險去追尋的。也許換一個時間，在很久以前，你問阮盡歡什麼最重要，他會很肯定地告訴你，是命。可是現在你若是問他，他可能答不上來，但答案絕對不會是性命。這一次輪到於羨冷笑了，他一躍，從樹上跳下來，穩穩地落在樹下，&ldo;所以你根本沒有吃我給的那半顆解藥。可是我若是告訴你，那半顆解藥是真的呢？&rdo;阮盡歡放在水下的手指忽然抖了一下，於羨的目光很冷，藏著一些他不知道的東西，真的？於羨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會這樣做吧？阮盡歡是決計不會相信的，所以他也只是吃驚了一下就恢復平靜，雙眼裡很明白地寫著&ldo;我不相信&rdo;。於羨也懶得再解釋了，直接坐在了地上，就那樣看著阮盡歡，像是在仔細打量，又像是已經出神。這人今天大概是真的吃錯藥了。阮盡歡下了一個結論。不過……於羨不說話的確很好，可是……你妹的你能不能不要盯著哥這邊出神？哥還在搓澡呢！他渾身都開始僵硬起來。阮盡歡的面板很白，因為他不愛曬太陽，身形很瘦削，不愛鍛鍊，又挑食，修腰長腿，那平時看上去顏色很不健康的頭髮浸了水貼在頰邊脖頸胸前背後，潤溼而凌亂。最漂亮的是他那一雙眼睛，不見得有多勾人，只是裡面的神采總是讓人無法移開目光。阮盡歡笑著的時候會眯著眼，像只偷腥成功的老鼠，憤怒的時候會瞪大眼，黑黑的眼仁都像是要燒起來，可是阮盡歡最吸引人的時候，是他最安靜的時候，不說話，臉上也不必有太明顯的表情，只需要淡淡地，便覺得他整個人都脫去了塵俗‐‐只可惜，這樣的時候是極少的……於羨不知自己腦子裡為什麼冒出了這些奇怪的念頭，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阮盡歡對他的一臉怒容。&ldo;於五當家，你這樣看著我，我怎麼搓澡？&rdo;阮盡歡的臉皮從來很厚，饒是被人盯著他也只覺得惱怒而非難堪，他笑得像朵開了的花，成功地讓於羨打了個寒戰。可是於羨畢竟不是普通人，他一個寒戰之後反應過來，反而摸著自己的下頜，故意讓自己的目光帶上一點戲謔的挑逗，&ldo;阮四當家身材很好，不知道在雁大當家的床上，又是何等風姿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