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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說得天花亂墜，那一張嘴比場口說書的還能掰扯。一開始三德子還能攔著，後頭竟然直接被胖哥兒脫口而出一句&ldo;觀棋不語偽君子，旁聽插嘴真小人&rdo;給堵了回去。這話一出口，康熙就愣住了：&ldo;這話誰人教的？&rdo;張廷玉剛剛戰戰兢兢地吃著，忽然聽見這一句就知道要糟，還沒來得及說話呢，就聽見小胖子都沒說給他娘遮掩一下，就道：&ldo;我娘說的，她跟我爹下棋老是輸，每次就說旁邊人不提醒她。&rdo;&ldo;這怎麼跟偽君子扯得上關係？&rdo;這邏輯，也是奇怪了啊。康熙爺這回可有些不明白了。小胖子得意得很，悄悄對著康熙勾了勾手指，&ldo;黃老伯你過來，我不跟我爹說，我倆說悄悄話。&rdo;康熙似笑非笑地望了已然色變得張廷玉一眼，很聽話地將自己的耳朵湊了過去。胖哥兒促狹看一眼張廷玉，唧咕道：&ldo;我娘說，在一旁看棋的人，明知道下棋的人在局中糊塗，看著人下錯了也不提醒，就是心黑和虛偽，所以是偽君子！我爹就是偽君子！&rdo;&ldo;……這……&rdo;這雖然是歪理，可歪得還真有那麼幾分道理。這一頓飯，吃得康熙心情舒暢，走的時候康熙就說了：&ldo;二月時候南巡，朕想著你父親也致仕一年多了，你們父子不曾怎麼見過面，你就隨同朕一起往江南走吧。至於小胖，張英想看孫兒的話，也跟著一起走。&rdo;張廷玉知道這是皇帝的恩典，可想想怎麼那麼不是滋味？他好歹還是跪了恩，又送了康熙走，這才回來，嘆了一口氣。顧懷袖坐在屋裡，方才他們父子吃飯的時候，外頭送來了一封信，外頭加了火漆，顧懷袖拆了信封正在讀信，便道一句：&ldo;江南那邊還在出亂子。&rdo;&ldo;正好，這一回皇上南巡要帶咱們，說是胖哥兒也可以隨行。約莫咱們，還是沾了父親的光……&rdo;皇帝給的恩典，這一回去肯定是要見見張英的，順便也讓張英見見張廷玉跟胖哥兒。只不知江南這一趟行程又會如何了。顧懷袖將信紙輕輕地放下，卻道：&ldo;看不出沈恙還挺心疼自己兒子的，正在高郵那邊談鹽幫的事情，結果羅玄聞那邊眼看著就要被發現，沈恙抽身就走了，說是他兒子發了高燒，要回揚州去看。是看著冷血的人，倒是意外地重情義。&rdo;聽見顧懷袖誇沈恙，張廷玉就不樂意了，他撿起了那信掃了一眼，&ldo;我只怕這一回下去會跟他碰到……萬歲爺南巡，他們鹽幫應當不會在這個時候搞什麼岔子出來。倒是沈恙這人，姬妾滿園就取哥兒一根獨苗，怎麼可能不疼著？咱們欠他恩情是欠他恩情，只是……這人……&rdo;張廷玉每每想到欠著沈恙一個人情就堵心，因為人情而放過沈恙一回，就未必還能算計姐妹再見忽然說什麼要張廷玉隨行，一開始顧懷袖還覺得可能真是康熙老爺子想起了張英，也想起了張英幫著皇帝辦事兒這麼多年，所以格外優待他的兒子。可是等到顧懷袖看見宮裡下來的太監，賞了東西，還特意打聽了一下，說既然張小公子也要去江南，肯定也要顧懷袖帶著孩子去，單獨給他們備下一條船。不過既然帶上了孩子，又帶上了夫人，那麼順便把廚子也帶上吧。這一回，顧懷袖就真無語了。她總算是看明白了，敢情康熙爺辦大事兒的時候有辦大事兒的樣子，耍小性子的時候也有自己的方式。皇帝也是人，她經過這件事算是徹徹底底消除了對皇帝的那一種畏懼感覺。想來將來要當皇帝的四阿哥，如今也不過就是這樣。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就是張廷玉這本事，放到那個位置上，也是足夠當得皇帝的。咳，總歸是大逆不道了。可要仔細想想，不也就這麼回事兒嗎？她完全將這當成了一次出遊，順便去廚房看看石方。近來事情忙完了，石方的年紀也大了，可他說自己信奉黃老之學，還是不想娶妻。顧懷袖想著，青黛跟石方的年紀倒是對得上，青黛也是說著不嫁人，這兩個人若放出去早就是嫁不出的了。她也不是沒逼過，只是青黛說什麼也不肯嫁，只道在顧懷袖身邊辦事，即便不嫁人也沒什麼。石方這邊是什麼動靜也沒有，每天除了做飯燒菜就是看菜譜，幾乎不做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