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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得距離簾子最近的多喜立刻進來，&ldo;二少奶奶，您怎麼了？奴婢馬上給您倒水……&rdo;顧懷袖還在那兒咳嗽呢，也沒想太多，一把接過那茶杯就往嘴裡灌水，這一灌就差點哭出來。之前是笑哭，現在是真哭。一口把嘴裡的茶吐出來，顧懷袖咳嗽更甚：&ldo;誰讓你倒屋裡的茶了……&rdo;好歹青黛終於進來了，連忙把屋外準備好的茶水給顧懷袖倒上，她跟腹中別有洞天一般，咕嚕嚕地灌下去三杯，差點喝得打嗝。張廷玉卻已經慢悠悠地坐回了炕上，將衣服下襬一掀，搭在盤著的腿上，兩手手腕則靠在膝蓋上，手掌則是垂下去的。他就像是富家的老太爺，或者更像是入定的老僧，一下就顯出那一股子底蘊深厚的波瀾不驚來。&ldo;多福，給爺倒杯水來。&rdo;多福聞言，自然過去伺候。張廷玉端了茶，叫人捧著盂盆來，含一口茶，頓一會兒，又吐出來，連續幾口，沒一會兒一杯水便都用來漱口了。末了，又慢條斯理地叫人拿了綢帕來，擦了手；又換了一張仔細地把手指給擦乾淨了，這才看向顧三。顧懷袖摳著那一隻茶杯，只覺得今晚怕是什麼也吃不下了。她恨得牙癢，只覺得眼前這一位爺簡直賤透了！二人這可算是高下立現。&ldo;啪。&rdo;茶杯往桌上一按，顧懷袖氣得連忙擺手：&ldo;都出去出去出去……&rdo;沒把人給整治出來，倒坑了自己。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顧懷袖真是差點沒嘔出一口血來。張廷玉眉目舒展，自帶幾分悠然，依舊盤腿坐在那兒，道：&ldo;撒完了氣，這一回高興了？&rdo;高興？呵呵。我不高興。你叫沒頭腦嗎？顧懷袖無厘頭地想起這麼一句來。她有些喪氣，被打蔫的茄子一樣坐回來，腦袋都跟要掉在地上了一樣，半死不活道：&ldo;高興……不起來。&rdo;張廷玉搖頭笑了一聲：&ldo;害人終害己。&rdo;&ldo;呸！&rdo;顧懷袖啐他，&ldo;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唔，譬如你。&rdo;&ldo;……&rdo;得，張廷玉又成了禍害了，也不知是誰沒安好心要禍害誰呢。張廷玉不過是以合理的手段&ldo;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rdo;了，雖則高明瞭不少。他略帶著幾分得意，只道：&ldo;我是禍害，你也好不到哪裡去。一對兒禍害，白頭到老，可就嚇人了。&rdo;&ldo;淨會瞎說。&rdo;顧懷袖斜了他一眼。過了一會兒，她又說：&ldo;為我捉刀之人是你？&rdo;&ldo;一半。&rdo;張廷玉手指輕輕地敲擊著膝蓋骨，也不知是個什麼曲調。顧懷袖道：&ldo;何解？&rdo;&ldo;四阿哥找了大哥為你捉刀，我大哥偷懶，找了我。&rdo;張廷玉倒是坦白，這一會兒也不裝了。顧懷袖頓時無言。她捏著手指，低著頭，一臉的陰鬱。好一個四阿哥，真是處處給自己挖坑，說是要鬆鬆手指頭放了她，就是這麼個放法？這就像是在籠子裡關了一隻兔子，關了兩三年了，那兔子求把它給放出來。呵，關它的那人鬆了鬆手，說&ldo;好啊&rdo;，然後放她出去，結果外面全是他挖好的坑。一坑一個準兒！這不是要顧懷袖跳下去被玩兒死嗎？！她陰測測地磨著牙，心煩得很。找了個捉刀的，專給找成未來夫家的人，那時候顧懷袖還沒出嫁呢。說不是坑，別說是顧懷袖了，豬都不肯信的！四阿哥這心，忒黑！雖知這一位未來的雍正爺，沒一點心思是不可能的，可這麼坑，卻是顧懷袖怎麼也想不到的。現在自己到底是怎麼嫁進來的？&ldo;我都跟四阿哥有牽扯了，你怎沒退親呢？&rdo;她忽然納悶。然後下一個問題就出來了，顧懷袖跟四阿哥有牽扯，那張廷瓚怎麼又跟四阿哥有關係？四阿哥找個人捉刀，這可是涉及到欺君大罪，沒道理找個自己不熟的人，即便是熟悉的人，若不是他自己的心腹，也是可怕。顧懷袖想到這裡，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她抬眼，張廷玉平靜地望著她。他道：&ldo;大哥都告訴我了，我何必多疑什麼？能得一次動心不易，不抓住了誰還知道是不是會有下一次？倒是你，又想到什麼了？&rdo;這麼說，張廷玉是知道他們顧家那一檔子破事兒了。家醜不外揚，沒想到卻是被四阿哥這事兒精給抖落出去了。她悶聲悶氣地：&ldo;你大哥……怎麼不跟你爹一樣？&rdo;張英是皇帝一黨的人，怎麼張廷瓚反而跟四阿哥有牽扯？還有，張廷瓚現在在詹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