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頁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瓚看著就嘆氣了，每次跟二弟下棋，就會下成這樣，他都快要習慣了。張廷玉道：&ldo;隨便擺著玩兒，當不得真。大哥……&rdo;&ldo;嗯？&rdo;張廷瓚有些奇怪，&ldo;怎麼了？&rdo;&ldo;……沒什麼，支援多謝你操持這一份心了。&rdo;張廷玉終究還是沒問，有些事情張廷玉自己心裡明白就是了。他投子認輸，攪亂了棋盤，道：&ldo;天色不早了，大嫂估計還在等你呢。對了，廷瑑沒事吧？&rdo;張廷瓚搖頭：&ldo;就是凍著嚇著了，沒什麼大礙，養養就成，嬌生慣養了，什麼時候拉出去溜溜才是好事。&rdo;張廷玉也不接話，要拉四弟出去走走的話，怕還要吳氏同意的。顯然張廷瓚自己也明白這道理，他擺擺手，走到門口，臨出去之前卻道：&ldo;二弟，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知母親心偏，可她畢竟……還有父親……&rdo;一家兄弟，若不到迫不得已，張廷瓚真不想見到那樣的場面。他注視著張廷玉，只等著他點一個頭。可張廷玉想起的，卻是顧懷袖手指輕輕點著他心口，問他：你還藏得住嗎？藏得住嗎？張廷玉也問自己。可他的答案是，藏不住，也得藏。那一個被他藏了很多年的問題，終於還是脫口而出了：&ldo;大哥，你相信兄弟兩個人裡面，只有一個能出人頭地，一個人風光萬丈，另一個一定會萬劫不復的說法嗎？&rdo;張廷瓚眼神一凝：&ldo;……衡臣……&rdo;&ldo;不過是別處聽來的諢話，大哥不必在意，我就是隨口這麼一問。&rdo;張廷玉嘆氣，讓阿德點了燈籠來，給張廷瓚送行。張廷瓚只道：&ldo;這些不知哪裡聽來的胡言亂語，怎進了你的腦子？廷玉，你別東想西想，我們一家兄弟四個，都會好好的。&rdo;怕是張廷瓚永遠也不知道，這一句話針對的其實不是張家兄弟四個，而只是針對他們兄弟二人而已。張廷玉道：&ldo;大哥昔年捨命相救，弟弟還記得呢。大哥先回去吧，明日還要去詹事府當值，早些休息。&rdo;&ldo;嗯，你緊著點心。&rdo;張廷瓚終於提著燈籠走了。過了一會兒，送他到院口的阿德回來了：&ldo;大爺說讓小的別送了，也就幾步路，不必勞心。&rdo;&ldo;那你怎把燈籠也提回來了？&rdo;張廷玉看了一眼已經吹熄的燈籠。阿德道：&ldo;大爺說這路熟，走了快二十年，沒有不認得的。&rdo;&ldo;天冷路滑，又黑又暗，不打個燈籠怎麼成……&rdo;張廷玉背過身，擺擺手，卻又道：&ldo;罷了，你也去休息吧。&rdo;走了二十年的路，未必就不會再跌腳；不打個燈籠，怎麼成？張廷玉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回到了裡屋，顧懷袖已經躺在床上，陷入半夢半醒之間了。臉蛋透著些潤潤的粉色，嘴唇花瓣一樣甘美，青絲如瀑，雪白的胳膊就搭在枕邊上。張廷玉見了，輕輕把手給她塞進被子裡面，自己卻坐在榻邊，盯著那搖曳的燭火，許久不曾移開目光。藏不住，也得藏。信命嗎？不信。可他有心病，還無心藥來醫。張廷玉抬手，輕輕撫摸著自己右眼眉骨，一道長眉之中，卻又很淺的一道疤痕，雖有時間將它沖淡，可有的東西早回不去了。兄弟相剋，一人登相。富貴雲煙，必有一傷。生了他的親孃，將藥碗砸到他頭上，說他生來就是害人的。他若是好了，他大哥肯定不好……所以，他就這樣平庸地過了近十年。張廷玉想，也許一輩子就這樣平庸下去了。他不會往外面說一個字，也不會再寫出&ldo;螃蟹二螯八足，橫行天下九州&rdo;這樣的話……張廷玉吹熄了蠟燭，去了外袍，也鑽進了被窩，可在輕輕擁住顧懷袖的時候，那話又無法抑制地浮現在他心間。她那尖尖手指，只這麼一戳，將他隱藏著的渴望給戳破，然後把新的野心刻在他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