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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廷瓚那一次差點沒了命，她警告過多少次，讓老大別跟老二走一塊兒，可偏偏廷瓚不聽。因著張廷瓚年紀大了，有自己的主見，吳氏只好把心思放在三兒子跟四兒子的身上。反正這些年，但凡是兄弟們跟張廷玉走得近了，就有些不好的事情發生。不管有關沒關，吳氏只覺得是張廷玉的錯，這些年來也就越發地厭惡他。還好，老大早早地就中了進士，而張廷玉卻是漸漸平凡下來，一事無成。她開始覺得，當年那道士真是鐵口直斷，張廷玉跟張廷瓚兄弟兩個，只能有一個人好。這些都是陳年往事，可已經擱在她心裡許多年了。她想著想著就開始嘆氣，戳著張廷瑑的額頭，語重心長跟他說：&ldo;你啊，別跟你二哥走一塊兒，也別跟你二嫂走一塊兒。&rdo;&ldo;為什麼呀？&rdo;張廷瑑皺著眉頭，十分不解。吳氏笑：&ldo;天煞孤星跟天煞孤星湊一對兒，你二哥命硬，娶了個媳婦兒卻說是宜家，我想著那道士說的總不會錯。可宜室宜家，不代表你二嫂就是什麼好人。人品，跟命格，這是分開的。&rdo;&ldo;我二嫂是蛇蠍嗎？&rdo;張廷瑑想起丫鬟浣花的話。&ldo;對，你二哥是蛇，你二嫂是蠍，碰見要倒黴的。&rdo;吳氏儘管拿話嚇他，她膝下有四子一女，沒了個張廷玉在跟前兒，從不覺得寂寞。張廷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心裡卻想著，他一點也不怕。他話語稚氣得很，一口道：&ldo;跟戲文裡唱的一樣，蛇蠍就該好好治治！&rdo;吳氏被他逗笑：&ldo;對，就該好好治治。&rdo;張廷瑑在吳氏屋裡又說了好一會兒話，才被來尋他的浣花給領走。&ldo;浣花，我記得你跟芯蕊姐姐好，芯蕊姐姐現在是不是去伺候二嫂了啊？&rdo;&ldo;芯蕊還是伺候在二爺的身邊啊，二少奶奶帶了丫鬟來呢。&rdo;浣花嬌俏可愛，牽著張廷瑑的小手，還要去學塾見先生，等先生給訓個晚話。&ldo;自己帶丫鬟啊，我聽說她還帶了個廚子來。&rdo;張廷瑑琢磨了琢磨，又問浣花：&ldo;你知道我二嫂的廚子嗎？&rdo;這事兒在下人中間可傳得廣了，誰見過陪嫁帶個廚子來的？下人們都說這二少奶奶是嬌生慣養，虧得二爺能忍，也沒將這廚子給攆出去。她想起今兒早晨芯蕊竟然被罰，一直在屋裡跪到了中午，等著老夫人知道了，才叫起來，去屋裡敷藥。結果敷藥的丫鬟回來說，芯蕊雙膝上全是傷，脖子上也被珠釵劃了一道口子，看著怕人得很。二房管教下人，老夫人即便想要開口，也得顧忌新婦顏面，已經放了話，等過一陣就去拿捏她，給芯蕊出口惡氣。現在看四公子這樣問那廚子的事情，浣花嘻嘻笑道：&ldo;那個廚子我知道啊，可厲害著呢……&rdo;一步一步，浣花慢慢地引著張廷瑑往閬苑前面走。日頭已經斜了好一會兒，天將暮時，天空裡飄著紛紛揚揚的雪花，眼見著一下就冷了起來。剛剛回了屋的顧懷袖捧了個手爐，坐在炕上，盤著腿，一手摸著手爐，一手捏著棋子，皺緊眉頭。張廷玉只在屋裡踱步，背書，手裡一本書都拿倒了，時不時看一眼顧懷袖。顧懷袖被他看得心煩，沒好氣道：&ldo;你要念書就好好唸書，裝也裝得像一點，書都拿倒了！&rdo;張廷玉低頭一看，果然如她所言。不過他一點也不介意，只是將書往炕上一扔，卻仰面躺在了顧懷袖的身邊，伸出手臂來圈著她細腰：&ldo;都說了你記不住，你偏要擺，這不是為難你這小腦瓜子嗎？&rdo;&ldo;呸！&rdo;顧懷袖還就跟那棋盤槓上了。她今兒在顧家石亭裡看著張廷玉跟顧寒川下的那一局，就知道有貓膩，問張廷玉，他卻賣關子不肯說，還譏諷她，說她是沒事兒找事兒。顧懷袖一賭氣，直接擺了棋盤，自己慢慢放棋子。可那時候滿盤的都是黑白，儘管她刻意上去記過棋子的位置，可也難免記一半丟一半。因而，眼下這棋盤，擺到中間就亂了。顧懷袖是心煩意亂，想甩開他的手，自己靜心擺棋。可張廷玉看著她皺眉抿唇的樣子，卻無端地心疼起來，調笑她一句，竟然一手撐著頭，一手從她腰上繞過去，將她環在棋盤跟他胳膊之間，而後捻起一枚棋子，&ldo;啪&rdo;地落了下去。一顆，兩顆，三顆，四顆……黑子，白子，黑子，白子……整個棋盤從稀疏變得緊湊，直到最後，張廷玉修長的手指，提起了一枚黑子，高高地捏住了。那一瞬間，顧懷袖也不知為什麼，屏住了呼吸。而後，張廷玉一聲輕笑，卻沒有跟在石亭中一樣，將那一枚棋子投下。他當時就是下到這裡，手指在半空之中游移了許久，沒有下下去。顧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