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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黛滿臉堆笑：&ldo;您說的這是哪兒的話？小姐就是個善心的，您收下便收下，哪兒用得著客氣這麼多。我跟著小姐離開無錫這麼久，瞧著張媽你還是沒怎麼變化呢，倒是湘兒越發出落了。&rdo;湘兒連忙低下頭，有些臉紅。誰不喜歡別人誇自己女兒？張媽一張臉都笑皺了，&ldo;青黛姑娘就是會說話，我聽說這回老爺帶著三姑娘去桐城，可是談了個要緊事呢，老婆子我也聽見些風聲，府裡上下的都來問我，只是我哪兒知道啊。&rdo;眼珠子一轉，青黛垂了眼，嘆了口氣：&ldo;張媽你是不知道，張家二公子長得真是好看，不管是文采還是皮相，那都跟咱們大小姐是絕配，怕是這一門親事，板上釘釘呢。&rdo;張媽就是個嘴皮子利索的，平日裡喜歡跟人說話。她早年被顧瑤芳攆出來，到了顧懷袖這邊，可心思老不安定，任是誰看了，都覺得顧瑤芳日後是個有本事的，不願意往顧懷袖屋裡鑽，因而甚是冷清。這些年，眼瞧著芳姐兒的身子開始調養好，張媽那曾經熄下去的心思，又開始冒上來了。要能重新搭上大小姐那一條船，日子可不就好過了嗎？顧懷袖早知道張媽是個吃著碗裡看著鍋裡的，自己屋裡要緊的事兒，一件都沒交給張媽做過。有什麼，都是她跟青黛兩個人合計，顧懷袖對張媽是什麼態度，青黛清楚得很。這會兒青黛只管跟張媽說這一門親事是如何如何般配，老爺顧貞觀又是怎麼看重這一門婚事，又極言張家之權勢富貴，直把那張家和張二公子誇得天上僅有、地上絕無，唬得張媽是一愣一愣的，連這一會兒吃飯都有些坐不住。青黛暗中冷笑，待這一頓飯吃了，便回屋伺候，與顧懷袖耳語幾句，只把顧懷袖笑得淚流。&ldo;這蠢貨，三心二意，我以為她能忍得住。&rdo;好不容易止了笑，顧懷袖切切實實地冷笑了一聲。&ldo;吃裡扒外的東西，打她來了我院裡，哪兒虧待過她？不過又是個昏庸的沒用東西，我且看看她們怎麼作死。&rdo;一頓飯吃過，睡了個午覺，顧懷袖起來的時候，天氣竟然轉陰了。&ldo;這天兒倒也奇怪了……&rdo;她嘀咕了一聲，也不知怎地，平白覺得要出什麼事兒，她揉了揉自己額頭，看青黛似無所覺，只問道：&ldo;你沒聽見外頭似乎有些吵鬧？&rdo;青黛沒當一回事兒：&ldo;外頭哪一天不吵鬧？不過您這麼一說，今兒似乎是鬧騰了一點……&rdo;說到這裡，青黛也愣住了，主僕倆在屋裡沒出聲，豎了耳朵聽。前院那邊，約莫是大門的位置，果然是有一點不一樣的聲音。&ldo;罷了，一會兒我去父親那邊說一說大姐的事兒，你同我過去，順便打聽打聽，回頭跟我說便是。&rdo;&ldo;是。&rdo;青黛應聲，給顧懷袖梳了個頭，給理了理衫子，這才一起出去。過了兩道垂花門，便從左手邊迴廊來，到了正屋前頭。老徐頭，也就是徐管家，恰是張媽那一口子，年少時陪著老爺讀書的，也有點本事，跟著顧貞觀許多年了，這會兒站在屋外頭，跟下面小廝交代著一些事兒。見顧懷袖帶著丫鬟來了，他連忙停了走過來，給行了個禮：&ldo;三姑娘。&rdo;&ldo;我去給父親請個安，順便說些事，父親可在？&rdo;顧懷袖問了一句。老徐頭笑著說：&ldo;在呢，三姑娘請。&rdo;他前面引路，上去躬身通傳：&ldo;老爺，三姑娘來了。&rdo;&ldo;進來吧。&rdo;顧貞觀聲音裡透著些疲憊，怕是已經猜到顧懷袖來意了。顧懷袖進去了，青黛則在外面，也知道自家小姐一時半會兒出不來，便悄悄去前頭打聽訊息。在後院的時候還不覺得，一到前院，便能聽見那些個議論的聲音。青黛心說奇了，這顧家門前還能出個什麼事兒？她這邊去打聽，顧懷袖那邊卻已經坐下。顧貞觀叫她別拘束，眼光在顧懷袖臉上晃了一圈，又收回來：&ldo;看你一副不大想說的模樣，我便知道是個什麼結果了。&rdo;顧懷袖早跟顧貞觀說過，別對自己去勸說抱什麼太大的希望，只是事到如今，顧懷袖倒複雜起來，反過來安慰：&ldo;父親也不必太過掛懷，大姐自來是個有想法的，興許是她看自己身子不好，所以才推脫。況且那張家祖宅雖在桐城，可真要說起來，還在京城。若大姐真遠嫁了去，哪裡又能時常相見？&rdo;這已儼然讓顧貞觀放棄這一門親事了。本也是沒辦法之中的辦法，總不能逼著顧瑤芳嫁了去‐‐若真逼著顧瑤芳去嫁，無非兩個結果。其一，顧瑤芳憤恨，不肯嫁，真逼急了，一則可能尋短見，二則自己做出些丟人的事兒來，壞顧家名聲，連著顧懷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