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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學士蔡升元上來回道：&ldo;回稟皇上，方才進宮時候，張大人身邊長隨來與臣說，張大人冬日裡受了寒，如今高熱起來，人都迷迷糊糊，病得起不來了。這是其府上人代呈的請罪摺子。&rdo;此言一出，朝野之中頓時有一片唏噓之聲。蔡升元也遞上了摺子，李德全接了過去，轉交給康熙，康熙一看那字：這不是他那夫人的筆跡嗎？末了落款上還寫&ldo;臣手不能書，僅口述以使拙荊代錄，望皇上見諒&rdo;，想來果真是病得有些重。康熙看摺子看得眉頭緊皺，下面幾位大學士一聽，有的心裡就咯噔了一聲，要壞事！張廷玉不來，南書房裡怕是要亂一陣了。文淵閣大學士馬齊這會兒還沒回過神來呢，只覺得不就是個張廷玉沒來嗎？他道：&ldo;聽聞張大人常年無休，勞累甚重，想必也有積勞成疾之故，前些日子裡見著還好端端的，怎的說病就病？&rdo;&ldo;是啊，怎地說病就病？&rdo;康熙也嘀咕呢。不過這病來如山倒，誰知道抽絲去時得什麼時候？現在朝議還有大事要談，轉眼就已經是康熙五十五年，康熙想著自己指不定還能等到六十年。他跟朝臣們談了話，想著天兒冷，也不多留他們，各自往各部衙門辦事去，馬齊剛剛回到自己大學士的位置上，一下朝卻還不忙著走，要往南書房議事去。才過完年，摺子也沒堆積多少，進了南書房倒是暖和了許多，康熙朝著寶座上面一落座，便叫下面人辦事。摺子堆在長案上，說是少，其實也很多，下面有幾個內閣學士和南書房翰林在整理。一個問：&ldo;這個摺子放哪兒來著？&rdo;&ldo;往日張大人不是放在這個角兒的嗎？&rdo;&ldo;我方才放錯了地兒……&rdo;&ldo;嗐，混了混了，趕緊拿紙筆來……&rdo;那邊有些亂，往日張廷玉來得早，早已經指揮著人把摺子給分好了，沒想到現在張廷玉沒來，這些人倒是手忙腳亂起來。康熙冷哼了一聲：&ldo;都是沒用的東西，瞧你們慌忙得那樣子，慢慢來就是。&rdo;他端茶起來，又想起張廷玉，只道：&ldo;張廷玉病了，著個太醫院的太醫去給看看病，另則叫內務府那邊弄些補身子的東西賞下去，三德子你那邊叫人去辦。&rdo;&ldo;嗻。&rdo;李德全一打拂塵，躬身便朝著外面去吩咐了兩句，回頭來又給康熙報了數兒，說是已經著太醫院的人去了。馬齊在下頭站著，瞅了一眼南書房，只道：&ldo;去年南方水患不曾消解，今歲剛開年，山東又出了亂子，說是又鹽梟逃竄……&rdo;&ldo;這件事，張廷玉年前已經報過了，當時寫了策對的法子，敦拜，尋那摺子出來給馬齊大人過過目。&rdo;康熙記性倒是好，馬齊聽了也是一愣。敦拜也是內閣學士，他聽見康熙吩咐，就頭大了一下，去年的摺子誰知道今年放在哪裡了？去年還是他看著張廷玉放的，雖是知道在哪個位置，可翻找起來畢竟麻煩，一旁又有人上來幫著找，結果半天沒找見。康熙、馬齊這邊等了半天，什麼也沒見著，不由有些納罕。&ldo;王掞，當初摺子不是你跟張廷玉一起擬出來的嗎？你來說說吧，想來去年的摺子，翻找也要一會兒了。&rdo;康熙只隨口這麼一說，大學士王掞才是苦了臉。哎喲喂，你說說這張廷玉早不病晚不病，怎麼偏偏挑這個節骨眼兒上病？說實話，若是張廷玉這會兒在南書房，只怕是在馬齊剛剛開口的時候，就意識到山東鹽梟的事情是南書房密議過的了，甚至根本不用去找摺子，張廷玉張口就能說出應對的法子來，只因為當初的摺子說是王掞跟張廷玉一起擬，實則還是張廷玉出主意比較多。主意是人家的，還是人家捉刀的，如今要來問王掞，這不是為難人嗎？一時之間，王掞是急得額頭冒汗，推說道：&ldo;臣年紀大了，竟有些忘了，只記得似乎有一條規令各省鹽制，開發湖鹽……這，剩下的實在是不記得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