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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取想了想，倒是記起來了，不過很快就有茶商跟他說話，他便過去說茶事了。倒是沈恙走著走著就停了下來，站在梯埂上，遠遠看著與張廷玉一起採茶的顧懷袖，兩個人前後走動，動作倒都是不緊不慢，旁邊還有個胖子不停搗亂，那才是一家人和樂。他摳著扇子，看著扇骨一根根地合攏，默然了半晌，後面沈取感覺到沒了人，便停下腳步，朝著下面望去：&ldo;父親？&rdo;沈恙回過神來，滿臉都是笑：&ldo;只是沒想到桐城風光竟然也這樣好，往年收茶我不曾往這邊走，如今倒是吃了一驚。&rdo;&ldo;父親若是喜歡，姨娘也在這邊，不若多留上一陣，我也好找我先生請教學問。&rdo;沈取笑著，已經很快到了山頂，撥著手中的茶葉，便道：&ldo;今年這茶的成色，價錢不會比去年低，不過各家的茶定各家的價，按著鎮江那邊的茶價上下浮動即可。下頭的生意都是你們管，一味壓價咱們賺了錢，明年可沒得賺。&rdo;眾多茶商連忙點頭稱是，也有的開始擦冷汗了。沈取將這些人的反應都一一看在眼底，唇角一勾，便帶了幾分暗諷，他撥弄了一下自己手裡的玉算盤，便道：&ldo;今日日頭大了，就看到這裡吧。今年茶照樣走水路，漕幫上下已經打點好，過茶行收兩分的利分往北地，諸位各自掂量好。&rdo;說罷，沈取拍了拍手，見到沈恙正對著他笑。等到茶商們都散了，沈恙回頭再看，張廷玉與顧懷袖已經牽著張若靄走遠了。原地留了方才給沈取引路的老伯，沈恙道：&ldo;你可知這龍眠山張家祖宅在何處？我兒拜了張大人為先生，這會兒想去拜訪一下，你往前頭帶個路吧。&rdo;老伯自然瞧見方才沈取給張廷玉執師禮的場面，也不懷疑，便在前面引路，一路說著張家的事情，說現在張家人都在祖宅那邊住著，還要管著初一十五祭拜的事。這邊還要過橋上山，沈恙看沈取有些吃力，便道：&ldo;爹揹你上去吧。&rdo;沈取搖搖頭，只握住他的手，搭了一把，喘了口氣道：&ldo;還成。&rdo;&ldo;臭小子……&rdo;沈恙笑了一聲，也不攔著，時不時停下來扶他一把，一段路過了許久才上去，又順著旁邊的山道繞過去，便見著在山林前面的張家祖宅了。院門朝南開著，小院子裡張廷玉端了個凳子坐著將方才採回來的茶掰芽，顧懷袖則進屋泡了茶端出來，不過瞧見沈恙他們便低頭對張廷玉說了一句話。張望仙也見著沈恙了，卻一回頭進了屋，並不出來。張廷玉挑眉：&ldo;不請自來，鐵算盤倒是面子大。&rdo;沈恙從院門進來，落後一點跟著沈取，沈取跟老伯道了謝，那老伯只說家裡還有事忙，便先走了。&ldo;鐵算盤有什麼面子？一張臉都被張大人前幾年給扔地上了。&rdo;那時候宋犖打擊張廷玉多狠啊？估摸著當時張廷玉夫妻被他騙得太狠，所以才有那樣的事情。那時候沈恙表面上日子可不好過。客人來了，也不好不迎客，張廷玉一擺手請他父子二人坐了下來，便問沈取讀書怎麼樣了。沈取還沒回答，沈恙先冷笑了一聲：&ldo;張廷玉，他病著，沒多少時間看書。&rdo;這邊的沈取倒是鎮定，垂首道：&ldo;只早年背了四書五經，讀了《史》，學過對聯做過詩文，只是今年沒怎麼看。&rdo;&ldo;……&rdo;張廷玉沉默半晌，卻笑：&ldo;情有可原。&rdo;顧懷袖這邊早已端上來茶，也不好轉身當著客人的面把茶端走，只能順手就放了過來，給張廷玉倒了一杯，又給沈取倒了一杯。輪到沈恙的時候，眼見著就要朝茶杯裡煮注茶了，她眼角餘光一瞥，只見沈恙目不轉睛凝視著她，火氣上來，那茶已經倒了小半杯，她停手放茶壺，而後端了茶杯直接將杯中茶倒掉，再把茶杯放回去，不冷不熱笑道：&ldo;沈老闆有手，自己倒吧。&rdo;說完，她轉身直接將院裡揹簍端進了屋，青黛這時候看見也出來幫著收拾。顧懷袖只叫白露出去伺候，進屋了卻見張望仙不出去，眉頭頓時輕輕皺了起來：&ldo;小姑……&rdo;張望仙眼神微微閃爍，瞧了外頭一眼，卻道：&ldo;我似乎該投繯自盡……而不是出去見人……&rdo;學生先生張家這裡，張望仙是一個很奇怪的人，能低嫁給商戶子，證明這個女人有膽氣，有主見，並非尋常人；事實上看她見識談吐，也知道出身不低，卻在丈夫亡故之後出現在了沈恙的園子裡，還被人叫做&ldo;仙姨娘&rdo;。算算沈取的年紀，張望仙跟沈恙之間興許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