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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到顧懷袖進來，這小子立刻跑過來，學著滿人的樣子給顧懷袖打了個千，歡聲道：&ldo;李衛給乾孃請安，乾孃好！&rdo;顧懷袖微微愕然，看著眼前這小子熟悉的眉眼，才失聲笑起來：&ldo;我道是家裡進了賊，不想竟然是你在這裡張羅。&rdo;雖然跟在了沈恙的身邊，可李衛到底還是受過顧懷袖的恩惠，該叫乾孃該辦事兒他也不含糊，顧懷袖領不領情，是顧懷袖的事情，李衛講自己視作顧懷袖的晚輩，從不敢含糊。他摸了摸頭站起來，目光卻忽然落到了胖哥兒的身上。顧懷袖一拉他的手，只叫李衛進屋來：&ldo;多年沒見你，你倒一下子長大了一樣，卻不知道跟著那沈鐵算盤，如今混得怎麼樣了……&rdo;李衛倒是成熟了許多，也不見著跟原來一樣時不時地掉眼淚了。他只道：&ldo;沈爺會的東西可多了，李衛跟著他只覺得腦子都不夠用，也不知道沈爺是哪裡學來的這樣多的本事……&rdo;言語之間，李衛倒是對沈恙有頗多的佩服……顧懷袖抿了抿唇，卻想著沈恙的確是個本事的，可她還是不大喜歡這人就是了。到底李衛到他身邊去，讓顧懷袖有一種自己的乾兒子被人搶走了的感覺，偏生沈恙對此還得意洋洋。取哥兒沈恙這個人到底如何，顧懷袖只覺得自己算是瞭解一點，不過看著李衛似乎很喜歡這個人，她就沒有說出再多的話來。她只把李衛當成是自己的晚輩來看，不過李衛似乎也把沈恙當成長輩來看。想想，她也不過只是幫助過李衛而已，養了他一段時間，對李衛而言自己很要緊。可是沈恙就不要緊嗎？到底這種事情都是他自己的選擇，顧懷袖只能想他往後越來越好罷了。&ldo;看樣子，你近來在沈恙手底下混得還不錯。&rdo;顧懷袖微微地一笑。她進了屋，看見屋子裡擺著兩盆漂亮的蘭花，就在那大半人高的花架上。李衛摸了摸自己的頭，在旁人的面前還是一副機靈模樣，只是到了顧懷袖這裡就像是具有了一種天生的笨拙。怕是讓一向比較瞭解李衛的鐘恆見了，也要驚掉下巴的。&ldo;沈爺教李衛做生意，還有算賬，給我買吃的穿的用的，我覺得沈爺是個好人，可他們都說沈爺是黑心腸的……&rdo;李衛想想，又有些不明白，回頭來問顧懷袖，&ldo;乾孃，你覺得沈爺是好人還是壞人？&rdo;&ldo;什麼好人和壞人？&rdo;顧懷袖聽見這個問題就笑了，她看見胖哥兒還睡著，只找了夫妻兩個以前的房間，讓胖哥兒睡進去，出來了才對李衛道，&ldo;你沈爺對你好，你覺得他是好人嗎？&rdo;&ldo;是好人啊。&rdo;李衛覺得這件事是毫無爭議的。顧懷袖聽見又不緊不慢地問道：&ldo;那你那一位鍾恆先生，覺得沈恙是好人，還是壞人呢？&rdo;&ldo;鍾先生……&rdo;李衛又迷糊了，&ldo;鍾先生從來不說這些啊。&rdo;&ldo;這樣問吧，沈恙對鍾恆好不好？&rdo;顧懷袖也不知道到底沈恙對鍾恆好不好，她只是想要告訴李衛一個道理罷了。很淺顯的道理。只是這個時候的李衛，很有可能看不明白而已。現在還沒見到過什麼第二個李衛，這小子是不是往後那個，還很難說。她說走著，坐在了屋內的圈椅上，也讓李衛坐下來，李衛卻不敢坐。他仔細地想了想：&ldo;我覺得鍾恆先生每天都在忙活，看不出什麼好好壞壞來，可是沈爺有什麼事情，鍾先生一般都知道。有時候找不到沈爺，就找鍾先生，看上去，沈爺對鍾先生還是很好的吧？&rdo;&ldo;那到底是誰對你說你沈爺不好的？&rdo;她聲音裡帶著促狹的笑意，原是打算挖了坑讓李衛跳下去，沒想到李衛的回答完全超出她的預料。李衛竟然道：&ldo;就是前一陣死了的一個鹽梟，姓徐，人們都喊他徐老闆。不過他罵沈爺陰險毒辣必定斷子絕孫，然後沈爺就在丹徒那邊把他殺了……罵沈爺的，就是他們的家人，都說沈爺壞到了骨子裡。&rdo;鹽梟？姓徐？還是在丹徒？看樣子，前一陣丹徒鎮的事情真沒那麼簡單。顧懷袖聽著，忽然覺得沈恙肯放李衛來見自己，怕不是那麼簡單吧。不知道她之前在茶樓裡說的&ldo;報恩&rdo;這個理由，是不是能被人信服？顧懷袖眯了眼，若無其事問道：&ldo;所以他們覺得你沈爺壞嗎？&rdo;&ldo;他們是這樣說的，可李衛覺得……&rdo;李衛忽然小心翼翼地看了顧懷袖一眼，道，&ldo;我要是說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