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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借力打力，反客為主。言格不迫地說完，尹鐸沒問題了，法庭上也安靜一片。他真的是一個骨子裡矜貴的男人，淡靜的面容，平和的語氣，被質問也不生氣，被挑釁也不惱怒，得了優勢不會盛氣，佔了先機也不凌人，永遠含著風度卻又內斂不外放。讓庭上所有人都願意相信他的話，彷彿一眼便深知他正直可信。他們哪裡還見過這樣淡雅的人？他太過縝密從容，控方基本沒有挖到有用的資訊，反而讓陪審團更相信言栩出於無意，且以為許莫真的死了。言格離席時，看了甄意一眼。發現她已經完全鬆了口氣，也正看著他，表情是職業化的冷靜，眼睛裡卻隱隱含著歡喜。他想，他哪裡有什麼好擔心的？太小看他了。或許，也不是小看吧。下一個證人是安瑤。甄意請她來的目的，是描述她離開時許莫的情況。&ldo;他可能之前槍管爆炸時受了傷，我刺傷他之後，他就倒在傳送帶上沒動靜了。之後我跑出去，他也沒有追上&rdo;甄意聽完她的講述，刻意問了一句：&ldo;他的衣服是溼的嗎？&rdo;安瑤搖頭：&ldo;不是。是乾燥的。&rdo;隨後，甄意在法庭上播放了言栩的錄音。錄音裡男人的聲音非常好聽，很低，也很虛弱，沒什麼起伏：&ldo;他躺在傳送帶上，一動不動，身上又溼又冷，房間裡面很暗，都沒有人了。我扶著門框，伸手去夠他，抓住他的腳，把他拖進水裡&rdo;大家也紛紛關注到了&ldo;又溼又冷&rdo;。尹鐸也聽到了，但並不訝異，這在意料之中。很快，輪到淮如上庭。證人是分開在隔間等候，所以後出庭的證人不會知道前面的人說了什麼。淮如坐上證人席時，旁聽席上起了噓聲，這叫她面紅如豬血。&ldo;肅靜！&rdo;法官敲了一下法槌，扭頭看向陪審席，正色道，&ldo;請各位陪審員根據證人在此次庭審中的表現判斷證人的誠實度；不要受其他無關事件影響。&rdo;眾陪審員點頭。甄意起身走到庭中央時，淮如有點緊張，她是真的怕了甄意了。但，她深吸了好幾口氣，努力剋制了狂跳的心臟，強迫自己抬頭看她。和上午的冷漠嚴厲不同，下午的甄律師比較平靜。循序漸進地問了她幾個問題後，甄意漸入重點：&ldo;安醫生說她返回去找許莫時，剛好看見你從房間裡出來？&rdo;&ldo;對。&rdo;&ldo;她走的時候，把嬰兒給你了？&rdo;&ldo;對。&rdo;淮如這次堅決少說少錯。&ldo;然後呢？&rdo;&ldo;我抱著小嬰兒找出口。&rdo;&ldo;那你怎麼會看到我的當事人把許莫拖下水呢？&rdo;&ldo;地下的走廊太多，七彎八繞的，我找不對路，可能走錯了，又返回去了。&rdo;甄意&ldo;嗯&rdo;了一聲，問：&ldo;你返回來，就碰巧看到我的當事人把許莫拖下水？&rdo;&ldo;對。&rdo;&ldo;能描述一下許莫的狀況嗎？&rdo;&ldo;他躺在傳送帶上，衣服都是溼的。&rdo;這話與言栩的自首一致。淮如不會接觸到言栩的錄音，甄意也不認為尹鐸他們會教證人撒謊。唯一的可能是，淮如真的看見了。但甄意還是問：&ldo;可安醫生離開時，許莫的身體是乾燥的。&rdo;&ldo;這我就不知道了。&rdo;淮如說，&ldo;我看見的時候，許莫是溼的，或許他掉進水裡自己又爬起來了。&rdo;甄意微微眯眼，這話就太微妙了。意思不是說許莫當時很可能活著嗎？既然如此，她就坡下驢，順著淮如來。她盯她看了幾秒，變了臉色，皺了眉，神色不善，語氣也不好：&ldo;證人，不知道說不知道就可以，誰准許你引申那麼多？！你在答想象題嗎？猜想說死者掉進水裡又爬起來？沒看到的事情就不要亂猜！不要誤導陪審團！！&rdo;後面這句話尤其嚴厲，不僅暗示陪審團不要被誤導，更是打淮如的臉。淮如真是恨極了她這居高臨下的囂張氣焰，咬牙：&ldo;我沒有亂說。&rdo;上鉤了。甄意臉上卻沒有任何表現，表情愈發嫌惡：&ldo;什麼叫沒有亂說，我看你就是在亂說。&rdo;&ldo;我沒有。&rdo;淮如面紅耳赤，&ldo;我看見許莫的手臂動了一下！&rdo;這下，旁聽席上軒然大波。難道許莫那時候真的沒有死？那言栩之前的可信度就全部化為零了。甄意不慌不忙，也不深問了，換個話題：&ldo;除了看見許莫，你還看見了什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