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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意默默聽著，沒說什麼，心裡悶得難受，翻了個身望著窗外的月亮。灰濛濛的，像放久了沒吃的湯圓。她想：楊姿初涉刑事，怕還不知道只要牽扯到賠償，凡事都有變數，即使時間過去很久。像這種判刑前不要賠償只要重罰，判刑後卻反悔撕破臉面找死刑者家屬要賠償的，並不少見啊。她翻個身，問司瑰：&ldo;你剛才為什麼那樣問那男的？看出他不是受害者親屬？&rdo;司瑰：&ldo;經驗。往往鬧得最兇的都不是最傷心的，不是直接親屬，而是七大姑八大叔的旁人。&rdo;甄意諷刺地笑：&ldo;平日裡是被忽略的物件，有了發言和做代表的機會，當然得出來吵，越大聲就越有理。&rdo;楊姿聽了，悲傷地望天花板：&ldo;這些事接觸越多，情緒越悲觀。意，我真不知道唐淺和宋依的兩個案子，你是怎麼扛過來的。&rdo;甄意沒臉沒皮樣，道：&ldo;沒別的，就鐵石心腸臉皮厚。&rdo;楊姿被逗了，湊過去擰她：&ldo;心腸硬不硬摸不到，臉皮是有夠厚的。&rdo;司瑰也推搡：&ldo;誰說心腸硬摸不到，我來摸摸。&rdo;&ldo;楊姿胸大，摸她啊！&rdo;甄意忙裹緊睡袍，往床邊縮，&ldo;別別別，離我遠點兒。你們這樣讓我想起看過的一個女同a片。天，福利真高，還是3p！&rdo;楊姿：&ldo;&rdo;司瑰：&ldo;&rdo;悲傷的氣氛全給破壞了三人打打鬧鬧成一團，安靜下來又絮絮叨叨，像過去一樣說心事，零零碎碎，直到凌晨才各自迷迷糊糊睡著。第二天是爺爺的生日，甄意起得很早，出門之前，楊姿起來了，喚她。彼時甄意正在穿鞋，楊姿靠在門廊邊，冷不丁問：&ldo;意，你真的沒有提前得知姚鋒的精神狀況？&rdo;&ldo;沒啊，怎麼了？&rdo;&ldo;我以為以你和言格的關係，會有資訊便利。&rdo;甄意愣了一秒，之前楊姿的確拜託過她去打探，但她太瞭解言格的個性，病人的事，他丁點兒不會透露。楊姿低聲：&ldo;我不是請你幫我問過嗎？&rdo;甄意撥弄著鞋子：&ldo;不好問。畢竟，我和他現在也不是很熟。&rdo;楊姿不做聲了，隔了幾秒，輕嘆：&ldo;是我自己運氣不好啦。早知道姚鋒是裝的，我就不會接這個官司，搞得大家都以為他裝瘋是我指使的。&rdo;&ldo;不要太在意別人的看法。&rdo;&ldo;也是。&rdo;楊姿笑笑，眼見甄意要出門，又喚住，&ldo;甄意？&rdo;&ldo;嗯？&rdo;&ldo;我們是好朋友，你成名律師了，記得要拉我一把。&rdo;&ldo;我知道。&rdo;☆、chapter 28chapter 28‐1蘭亭區，戚氏度假村酒店。壽宴大廳人頭攢動,目測好幾百桌。甄教授學生遍天下,戚行遠的關係網更不用說,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甄意看見了三個不算陌生的人：戚勤勤,戚勉和齊妙。前兩位是戚行遠前任老婆所生，後一位是私生女,不隨父姓。三人都坐外邊,可見在父親心中的地位。去到裡邊的小宴廳。果不其然，9歲的戚紅豆坐在父親懷裡享受所有的目光。甄意不禁想起崔菲的男人理論，如今她和戚紅豆幸福了,可戚勤勤他們殘缺的成長該誰買單,又是誰欠了他們的債？大家圍著戚行遠聊時事聊經濟聊商業,真正的主角甄教授倒無人問津。他的同僚到了這把年紀，出於德高望重的身份，只會來函，不會赴會；對他的學生而言，垂垂老矣的教授和商界巨頭，孰輕孰重，自有分辨。甄意也不生氣，爺爺現在精神狀況時好時壞，這些凡夫俗子少招惹她家的老神仙，她巴不得呢。爺爺站在自助餐檯邊，一手握著小盤子，一手捏著小叉子，認真端詳臺子上的甜點，糾結地判斷，好久才下定決心，夾起一塊黑森林。甄意拍他的手，訓導：&ldo;趁我不在又偷吃甜食，該打！&rdo;爺爺一見她，眉眼便舒展開，嘿嘿笑著，一歪頭，碰碰甄意的腦袋：&ldo;予之，莫怪，我身體無恙。&rdo;甄意微愣，予之是奶奶的名字。爺爺的病情的確重了些，那天甄意挽他散步，他老枯而皺巴巴的手輕撫她的手背，溫柔道：&ldo;予之，你尚若年輕時美好，我卻老了。&rdo;甄意想，過了這次宴會，以後還是不要帶爺爺亂跑了。至於甜點，也罷，這場精明人士的宴會於爺爺來說，最值得喜愛的，不過是糕點師精心準備的蛋糕。她把爺爺喜歡的都挑了幾小塊，拿黃油刀切兩半，和爺爺對坐著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