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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意不明白，為什麼人的精神可以崩潰扭曲成這樣。竟會有人得這樣奇怪的病，以為自己的心臟有問題，並真正的飽受折磨，四處求醫，卻被全世界&ldo;欺騙&rdo;和&ldo;拋棄&rdo;。為了存活，只得吃他&ldo;最噁心&rdo;的生心，最終走投無路，只得換心。許莫低著頭，無影燈下，側臉寂寞。有一滴晶瑩的東西砸落下來。甄意一愣，他居然哭了。他是哭了，抹了一下眼淚，哽咽道：&ldo;我只想找一個好醫生救我，可每個醫生都拒絕我。都說我沒病。沒病我怎麼會痛？這世上那麼多人，卻沒有一個能理解我的痛苦。&rdo;抹完眼淚，表情又冷漠下去：&ldo;沒有醫生願意救我。安醫生，你也是受脅迫的。&rdo;聽他聲音冰涼，安瑤和甄意都不敢輕易接話。這時，安靜的房子裡傳來輕微的開門聲，下一秒，有人淡淡地說他的名字：&ldo;許莫。&rdo;許莫一跳，立刻抱著槍轉身瞄準。甄意驚愕：&ldo;別開槍，他是醫生！&rdo;許莫沒開槍，緊繃著身體，端槍瞄準言格。甄意心驚膽戰，比之前自己面對槍口還驚恐：&ldo;許莫，他是醫生；他是可以給你治病的醫生。&rdo;言格極力剋制，卻仍是忍不住掃了甄意一眼。她跪在手術檯邊，褲子被剪掉了，小腿上鮮血淋漓，頭髮全溼，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噙著淚水。她沒有看他，眼神筆直，驚恐而高度緊張地盯著許莫扣在扳機上的手指，表情有如面臨滅頂之災。她小手緊握成拳，死死揪著床單，咬著牙，腮幫子在打顫。他的心，無端沉悶，痛得像正被撕裂。這一瞬間，他疼得思緒都在發麻。醫生？他應該是個醫生吧？可為什麼，每次卻偏偏救不了她？目光再度一掃，林警官立在四五米開外，低著頭，膠帶蒙著嘴，胸口空了，全身都被血染紅。他的衣服下端被揪扯得全是褶皺，腳底一灘血，隔一小段距離，還有兩小灘，應該是甄意的。他大致想象得到是怎麼回事。想得到她的絕望無助，她的強硬狠烈；明明會懦弱地流眼淚。卻倔強地死不鬆手；明明膽小地怕死，卻拼命地頑強地堅守。一直都是如此，她做什麼都很拼命。拼命工作，拼命戀愛，拼命堅守她的信念。她的拼命，從來不是形容詞，而是一個動作，是真的為了堅守她的信念，而拼出性命。他抿了一下唇，心疼她的心疼，心，疼得抽搐起來。某一刻，他甚至認為，這種無以復加的疼痛叫他無力承受，即將顯露在臉上，那一定是扭曲苦痛的。可他面對著許莫，不能讓他看出任何情緒。什麼時候，隱藏情緒對他來說，是如此艱難的事了？他甚至要不斷地對自己催眠，強忍著下意識握一下拳的衝動。終究，他克己地收回目光，看向許莫。許莫沒有改變姿勢，緊張地質問：&ldo;你怎麼找到這兒，怎麼進來的？&rdo;面對他的槍口，言格很平靜。和有些人強自的鎮定不同，他的淡然彷彿來自心底。他並沒有過多的解釋，發現這個地下室，是一個痴迷於建築和構圖的人告訴他的。至於怎麼進來：&ldo;看密碼上殘留的指紋和摁鍵磨損度，拼出對你來說有意義的數字就行。&rdo;&ldo;你究竟是什麼人？&rdo;&ldo;醫生。&rdo;言格說，&ldo;許莫，我可以治你的病。不用換心，就可以治好。&rdo;他語氣平和，聽上去格外叫人信服，但許莫不動容：&ldo;我不相信你的話。&rdo;言格並不挫敗：&ldo;我們可以做個實驗，證明我清楚你的心理。就像我能根據你摁的數字鍵猜出你的密碼組合。&rdo;&ldo;我不接受你的實驗。&rdo;許莫出乎意料地非常牴觸，&ldo;但你必須接受我的交易。&rdo;&ldo;請說。&rdo;許莫拿了兩個拇指高的小紙杯出來，放兩粒一模一樣的藥丸進去，倒上蒸餾水，把紙杯放在移動置物架上。他推著置物架走出玻璃房子，一推，滾去言格面前：&ldo;我說，離你近的那一杯是藥，離你遠的那杯是毒，你喝哪一杯？如果你活著，我就看看你有什麼比換心更好的療法，如果你死了，我就把你的心挖出來。&rdo;言格盯著許莫看了幾秒，從門邊的水池裡涉水而過，走到了池子這邊來。他平靜地拿起其中一個小紙杯，捧到唇邊。甄意驚住：&ldo;言格！&rdo;他從紙杯的邊緣抬起眼眸，深深地，寂靜地，看了她一眼。長指抬起杯子，喝了進去。☆、chapter 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