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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手上的紅繩鬆了，左手手指去勾，沒想手中魏萊的一隻鞋掉進水裡。那晚暴風驟雨，幫他掩蓋了拋屍的車轍，卻也使他無法下水去撈。即使你做了所有的計劃和安排，仍有一個詞叫意外。而誰又能料到，三水橋會在暴風雨的夜裡垮掉。&ldo;這是天註定的意外，我不難過。&rdo;他說，帶著賭命般的決絕。因為也是天註定的意外，讓我遇見你。公平。&ldo;不行。&rdo;她搖頭，&ldo;不行。有……別的辦法……&rdo;&ldo;沒有。&rdo;他狠狠蹙一下眉，眼中水光一閃而過，冒出嗜血的瘋狂，像要把她看進骨子裡，&ldo;不是賴青，我是那個雨衣人。&rdo;她根本不受騙，搖頭：&ldo;不是。&rdo;&ldo;是。&rdo;&ldo;不是。&rdo;&ldo;是。&rdo;&ldo;不是。&rdo;&ldo;是！&rdo;&ldo;不是！&rdo;&ldo;……&rdo;&ldo;……&rdo;他幾乎要沒了轍。&ldo;那天晚上，你醒來，聽見水聲，你知道我在洗什麼嗎？&rdo;他在她耳邊低低說了句話，一個秘密，她瞪大眼睛，極其痛苦地&ldo;嗚&rdo;出一聲，用力捶打他的胸，拼命搖頭。&ldo;誰準你你為我做這些，誰準你？&rdo;他們揪著對方，像要把對方掐死。他用布條纏她的頭，捂住她的嘴，警告：&ldo;你想跟我一起毀掉嗎？不想就聽我的，明白嗎？&rdo;她咬著布條，嗚嗚地搖頭。他熱烈地吻她的臉。夕陽突然明媚起來，透過窗簾縫，刀一樣切在他們的身體上。她淚溼眼眶。警笛聲劃破天空，別離的時間到了。他鬆開一點她嘴上的布條：&ldo;喊救命。&rdo;她不喊。他狠狠咬她的脖子，像要把她的肉撕下來，她痛得眼淚溢位。他眼中的淚光聚了又散，散了又聚；警笛聲近了，來不及了，他把她揪起來：&ldo;小結巴，我生下來就是塊垃圾，廢物，我這一生註定一事無成；你還有北京，可我註定不會是你生命中的那個人，不會是與你匹配的那個人。所以你記住，你沒什麼可遺憾的。而我呢，沒辦法，我喜歡一個人，我只想保護她，把她藏起來，任何人都碰不得，說不得，欺負不得；誰都不能說她一句不好。‐‐就這一件事。&rdo;車輛緊急的剎車聲在樓下響起，&ldo;我不在，你要撐住，一定要撐住。&rdo;他瞬間露出兇光，幾近猙獰，把她壓倒在床上，寒聲：&ldo;喊救命！&rdo;陳念咬牙，盯著他。他扯她的衣服，布料撕拉成稀巴爛。&ldo;喊救命！&rdo;她死不吭聲，眼紅如血。一連串腳步聲沿樓梯而上，他紅了眼，點燃打火機戳在她脖子後邊，她痛得蜷成一團，在他身下打滾，床板踢得哐當響。他來真的了，瘋了一樣逼她，她痛得眼淚嘩嘩直流，痛恨地盯著他，就是不吭聲。兩人倔強鬥狠的眼神要把彼此千刀萬剮。廝打中窗簾扯下來，霞光紅透整間屋子。敲打聲在捲簾門鐵皮上震顫，是入侵的號角。他們在外邊喊：&ldo;開門！&rdo;，&ldo;束手就擒！&rdo;，&ldo;你已被包圍。&rdo;兵荒馬亂，北野突然掰過她汗溼的臉，四目相對，她潸然淚下。少年嘴角漸漸往下彎，像是心酸得要哭，最終卻笑了，他喉頭微微動著，像有一生的遺言梗在裡邊，半晌，只說：&ldo;小結巴，等你長大了，不要忘了我。&rdo;如一把刀刺中心臟。陳念嘴唇發顫，肩膀聳動，臉龐皺起像初生的嬰兒，發出一聲極其痛苦的慘叫：&ldo;啊！！！&rdo;捲簾門破開，如撕裂的布料，警察衝進來。少年搏命般摟緊女孩，咬她的唇，她也狠狠咬他，血腥味湧進口腔。警察將他們包圍，卻撕扯不開膠在一起的兩人。他死握著她的脖子，外人看著像要把她掐死；&ldo;放開她！&rdo;&ldo;你已經被捕了！&rdo;&ldo;北野！放棄抵抗！&rdo;他們都知道了他的名字。&ldo;救命！&rdo;他們抱在一起，咬在一起，嘴唇破了，流出鮮血；他們廝打，掙扎，最終，被闖進來的人分開。她像一個布娃娃，被搶奪離開他的懷。如同從他胸口撕下了一層皮，一塊肉。一個女警迅速上前把陳念保護在懷裡，蓋上衣服。陳念驚恐地盯著北野，睚眥欲裂。他們踢打他，反擰他的手，揪著他的頭髮把他摁趴在地上，如同第一次見面，他的臉被碾進塵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