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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東旭聽他話初鋪墊，似有轉折之意，忙問道：&ldo;後來呢？周俊臣如今怎麼官比你還大？&rdo;李霽似是回憶舊時，微微蹙眉：&ldo;那時候我尚年幼，多的也記不清了。那時候許多人都說，周俊臣曾是個諍臣，幾回在大殿之上與先帝爭鋒相對，大怒龍顏。也不曉得先帝是否忌憚國舅，倒也一直沒有動他。直到四年前重立儲君之時，周俊臣力薦三皇子‐‐也就是當今聖上為儲，其實在那個時候……倒也是荒唐的。何況他區區一個禮部尚書，說起來，也是有些越職的。大約是先帝欣賞他的……呃，直言敢諫，接連三日不朝，接著便當真將三皇子立為儲君，又將周俊臣調至中書省。之後一年他便在中書省中調任，先帝駕崩前，將他擢為中書令，也就一直做到了今日。&rdo;崔少宴聽得一陣雲裡霧裡，一堆官名聽得他一個頭兩個大，一頭亂麻。顧東旭蹙眉沉思，努力疏理這其中關係。他倒也不比崔少宴多懂多少，只是這幾日耳濡目染了一些，又因為事牽周俊臣此人，總要多上些心。半晌後才喃喃問道：&ldo;中書令這官……到底有多大？&rdo;李霽抬眼看向他：&ldo;大約相當於舊時丞相罷。中書令一職本應兩人擔任，之前一位張大人年邁病逝，皇上一直未物色到合適人選，也便一直空著，由他一人掌了。&rdo;顧東旭一直斂著目，若有所思狀，看不出其他神情。崔少宴卻是大不滿意：&ldo;格老子地，怎麼說到什麼官名上來了？小六你就不知道是誰收了楚衎的屍？&rdo;李霽哭笑不得：&ldo;崔道長怎麼如此關心衎王的陵寢？似乎是被他府中一位忠心的管家收去了。下人沒什麼錢財，衎王府又被抄了，想來衎王的陵寢也是羞於見人的，不提也罷。&rdo;最後一句說的倒像是意有所指。崔少宴雖說不滿，嘟囔了幾句也便不好再說什麼了。顧東旭突然抬頭，狀似漫不經心的問道：&ldo;那有什麼官比中書令還大麼？&rdo;李霽失笑：&ldo;大？&rdo;有些頭疼的抓了抓頭髮：&ldo;這……不是這麼比的。若是封王封候，論品階自然比朝中諸官要高，可實權這一回事便說不好了。譬如戰亂之年，兵部傲視其他五部，甚至禮部戶部形同虛設。可若是太平盛世，又是另一番說法了。總之，中書省的確是個重省，只是皇上這兩年也著實……削弱了中書省不少勢力。&rdo;顧東旭抬眼望向他，神色竟是難得一覷的認真：&ldo;李大人是中書……侍郎？比起周俊臣如何？&rdo;李霽微微蹙眉，亦是正色道：&ldo;若是中書省中，侍郎僅此於中書令一職。&rdo;&ldo;噢？&rdo;顧東旭懶洋洋地斜靠在桌子上，眼神卻未變：&ldo;我聽外面人說李大人恩寵正隆，既然中書令還空了個位置，皇帝幹嘛不直接將你補上去？&rdo;李霽被他一聲&ldo;李大人&rdo;稱得一雙秀眉擰的更攏，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四周，竟是咬著牙實話道：&ldo;服眾！我甫一回京便認中書侍郎一職，已是非議四起，不過仗著家父名號才無人敢明議。&rdo;顧東旭笑了笑，挑眉道：&ldo;李大人這麼說，好像這中書令早晚要掉到你囊中？&rdo;這話中不免有激將的味道。李霽深吸了口氣，定定盯著他雙目，擲地有聲地咬牙道：&ldo;自然！&rdo;顧東旭再度垂下眼，雙眸隱在長睫的陰霾之下，輕聲道：&ldo;多久？&rdo;李霽已被他這一串問話逼的胸中翻湧，雙手激動得有些顫抖，闔了眼調整一番呼氣，定定吐出四字：&ldo;一年之內！&rdo;這話若是被旁人聽去了，定是要下獄的罪名。李霽眼見魚甫繞餌遊動擺尾，又怎能輕言放棄，自然是要賭上一把的。只是也不曉得這一注下的夠不夠分量。顧東旭笑了笑，輕聲道：&ldo;那真是要恭喜小六了。以後你發達了，千萬別忘了我們這些拜了把子的兄弟。我且不說，記得給小四封一個&lso;絕世英武大將軍&rso;……&lso;之騾&rso;的稱號就行了！&rdo;李霽驟然瞪圓了一雙桃目，不敢置信的看著他。方才似有若無之間，竟聽得他一聲輕嘆，卻又不著痕跡，無處可尋，彷彿倒是自己的幻覺了。半晌才苦笑道：&ldo;啊咧，其實我沒有聽出來顧道長是想自己被封一個&lso;絕世英武大將軍&rso;，我真的什麼也沒有聽出來。&rdo;